今日公主离宫,可算得上热闹非常,来来回回已经进出了十几辆马车,从皇宫到郊外一直不停的往返着。
温鸢宫中此刻也是鸡飞蛋打,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快要忙不过来。
“公主,这个花盆咱们要不要带走?”
“公主,这件披风破洞了,要带走吗?”
“公主,这几卷画要不要也带去呀?”
青果在温鸢身旁打着转,像个在寻觅坚果的松鼠,这个也舍不得丢那个也想带着的。
温鸢在屋门口支了个小马扎,坐在上边托着腮,青果已经在她眼前前前后后的跑了好几十趟了,她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闷声道:
“果儿啊,有必要这么大包小包的都带走吗?”
青果一听,将手中捧着的几件披风塞进林芸怀里,叉起腰来:
“怎么没有必要啦?这些东西陪着公主这么久,一起带过去才有家的味道嘛。”
说完,青果就又兴致勃勃的钻进屋内,留林芸抱着一堆衣物站在原地。
林芸脸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她被青果的聒噪性子吵的头冒金星。
想她堂堂的林家武堂弟三十六代传人,怎么就被送到这来受闷气了呢?
温鸢看穿林芸的受气,望着她无奈一笑,瘫了摊手:“青果就这样性格,你习惯习惯就好啦。”
“我跟你说,青果以前……”
……
二人闲聊间,青果又拎着一条裙子出来,温鸢不经意的看过去,呼吸滞住。
那是一件流光溢彩的长裙,裙上是数不清的细小珍珠和彩色的鳞片,日光下,裙摆璀璨的好似古书中记载的人鱼尾,泛着五彩斑斓的碧色光芒。
“青果,这件裙子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没有印象?”温鸢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件衣裳。
她摸了摸那长裙,触感冰凉细腻,看这所用不像像大平本土的蚕丝。
青果眨了眨眼,惊讶道:“公主你忘啦,这是去年萧王殿下西征,打了胜仗,带回来的的西陵丝绸。”
“尚衣局给您做成了裙子,不过那些时日您染了风寒,整日睡的昏沉,也就给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温鸢搭在衣裳的指尖一顿,美眸闪过暗芒,她默不作声的收回手。
皇叔送的吗?
“哎呦,我的好鸢鸢呀,快让娘亲看看——”
不容温鸢多想,身后传来的声音就将她拉了回来,她回眸看去,自己那美艳的娘亲正众星捧月般的朝她这边来呢。
柳如云华裳飞舞,腰佩流苏,头上别着的金簪银钗十分晃眼。
女人红唇妖娆,步步生情,她几步来到温鸢身边,不待少女反应,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在她额上亲了又亲。
“我的宝贝女儿呦,要是在外住的不顺心了,就跟娘亲说,娘亲叫你父皇给你换地方。”柳如云声泪俱下的哭啼着。
温鸢略显无错,小手在母亲后背上拍了拍,轻声哄道:
“没事的娘亲,鸢鸢又不是和您再也见不到了。”
柳如云见女儿这般懂事,心疼之意更甚,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坚定起来。
温鸢以为母亲是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不曾想:
“娘要给你挑选一位如意郎君。”
嗯?!什么?
温鸢愣住,满眼错愕,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上一世嫁人前,也是这般发展。
那是非常风平浪静的一天,她像个无知的孩童,对于母族的变故一无所知。
那天,母亲轻抱着她,来回的抚摸着她的发顶,母亲笑的算不上好看,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我们鸢鸢啊,以后可不能什么事都躲在娘亲身后了。”
“娘亲以后护不了你了,鸢鸢要坚强起来。”
温鸢呼吸的艰难,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心尖又像是被万根银针扎着。
瞬时间,少女明亮的眼眸满是泪水。
她一把扑进柳如云怀中,死死的抱着对方,将眼泪藏在暗处。弱声道:“娘亲,我不要嫁人……”
“鸢鸢要一直和娘亲在一起。”
柳如云神色严肃,一声脆响,曲着手指敲在温鸢额上。
“哎呦我的傻女儿啊,你都十八了,还不急?你娘我十八的时候都有你了!”
温鸢无助的颤了颤眼睫,变得有些不冷静,女儿家那不明显的喉结微微滚动,一声娘亲转了好几个弯。
“娘亲~鸢鸢才不着急嫁人呢。”
柳如云面上没了笑意,怒吼道:“温鸢!”
母亲的嗓音有些大,温鸢被吼的微微眯起了眼:“娘亲,我还是个孩子……”
柳如云眉目复杂,抚了抚少女的肩膀,将目光递向别处:“此事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