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
温鸢身上裹着薄薄的锦被,像是自保的小鹌鹑一样,滑稽又好笑,她听闻眼前人的话后,连连向着床榻最里出躲去。
少女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温鸢咬着下唇,闷声弱弱的补上一句,但显然没什么底气。
“我不去……”
那可是许家设的宴,说什么她都不会去的。
她可不想再同许家的人有什么牵连了。
柳如云可不会惯着温鸢这般没来由的脾气,她一把将温鸢从榻上拽了下来,望着温鸢的目光多了丝温怒。
许久的沉默,温鸢被母亲的目光压的喘不上气,叹了一声,只得点了点头。
“我去就是了……母亲……”
柳如云走后,温鸢独自一人郁闷的坐在门口的柳树下,她面上满是忧愁,单手拖着下巴,愣神地瞧着眼前的蚂蚁搬家。
要知道,上一世的变故就是从许家春宴开始的。
那场春宴,温鸢正巧染了风寒,没呆多久就先行回了皇宫。
后来只听说,春宴上出了什么变故,太子受了重伤,连着几个月都没上朝,太子较为看中的的几位门客也在那场春宴上丢了性命。
“在想什么?”
冷不丁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温鸢耳侧响起,她楞楞地抬头看去。
萧斯桉背着光站立在前方,他今日穿了身浅色的衣裳,长发也未束的太过拘谨,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威压。
温鸢仰头看着男人,想的却是——
怎么这般角度看皇叔也这么好看。
萧斯桉沉默的在温鸢身旁的石椅上落座。
许是这些时日与萧斯桉的相处,温鸢对他的惧意消散几分,她撑着下巴的手换了个方向,直白的问:
“皇叔觉着太子哥哥人怎么样?”
萧斯桉眉峰微扬,似未想到温鸢会凭空问出这样一句话,他拂了拂衣袖,思索片刻:
“可担大任。”
温鸢乖巧的点点头,又问:“那皇叔可还知道许家过几日的那春宴。”
少女话音刚落,萧斯桉眸中微不可察的暗了一瞬,他颔首,也算是给了答复。
温鸢幡然醒悟,也是发觉了自己的话问的没来由,她笑的有些慌乱,支支吾吾道:
“我总喜欢说些胡话,皇叔莫恼。”
萧斯桉轻笑一声,那双棕色的眸子盈着浅色的光,像是并不在意温鸢戛然而止的话。
少女今日别了一支靛青色的钗子,这般厚重的颜色落在她发顶,极为跳脱,倒是像不懂事的小孩儿偷戴了母亲的首饰一样。
此刻,她歪着头,那钗子支撑不住珠花的重量,正缓缓的往下坠着。
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萧斯桉手中。
温鸢感觉到头顶少了些物件,她伸手去摸发顶,却摸到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
这人的手很凉,如主人那般清冷。
她心一惊,猛的收回手。
萧斯桉面色平静地将钗子别进少女发丝中,笑意不减,低声道:
“小心些。”
——
许家这些年都有春日设宴的习惯,每每这时,都办的极华丽铺张。
温鸢向来不喜这般热闹的事儿。
她穿了件素色的衣裳,似乎怕被人注意到,头顶戴了件浅荷色的帷帽,将面容遮了个严实。
今日出来,青果因着生了病,留在了府上,一同出来的是林芸。
二人坐在高台的最角落,这个位置很巧妙,可以瞧见远处游猎的每个人,但却不易被台下的人看见。
“公主,你在看什么呢?”
林芸抱着双臂站在温鸢身侧,她见温鸢的视线来来回回的漂移,不由问道。
温鸢一愣,收回目光,强作淡定的端起装着酸梅浆的杯子。
“找一个人。”
少女的手指渐渐收紧,咽下一口忐忑。
她今日来这场春宴,也不全是受了母亲的逼迫,她其实也想知道,重来一次的话,自己能否改变些什么。
忽的,温鸢瞧见远处的一道身影。
只见那男子剑眉星目、眉宇不凡,他虽笑的温和,却给人一股难藏的镇静沉着之感。
他身形极为颀长,穿着一件锦色云翔符文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盘龙玉佩。
只一眼,温鸢便认出了这人。
储君温靖澜。
温鸢自袖中拿出一张被折了好几扣的信封,不动声色的递给林芸。
“叫人给那公子送去,千万不要暴露咱们的身份。”
林芸垂眼接过信封,并未多问,只沉默的走至阴影处,没了身影。
温鸢总觉得,这场春宴与自己上一世参加的那场不太一样。
“公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