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让沈长秋心一慌,他才意识到自己进了电梯,全然忘了自己回来最初的目的。
他手里紧捏着的,是那张揉皱的结婚备案表。
沈长秋低头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严宁的,程江的,该有的信息都写满了。
最下方的日期,2月28的8,还剩最后半个圈就断了,笔墨点在两个圈的交汇区,洇出一个深邃的黑点。
沈长秋闭上眼再睁开,电梯面板上的数字从21楼一路下行,就像无法控制的下落情绪。
他心心念念的家,好不容易回了,怎么就空了呢?
没什么的,沈长秋再次告诉自己。
可能,只是,她想做些什么。
但这张表……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出现在胸口,手机拨号界面里的两个字,又勾起他无尽的想念。
阿宁。
哐一下,电梯下落到终点,沈长秋的心跟着触底反弹了一下,他将手机放回口袋,深吸了一口气。
她有她做事的理由,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一张废纸,就心生奇怪的想法和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应该乖乖等在医院才对,她说了,她会来看自己的。
“一层,到了。”
冰冷机械的电子女声播报,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刺得眼痛。
沈长秋眯起眼睛迈出电梯门,右手边,一个男人的身影恰好钻进另一部电梯。
沈长秋又迈了一步停在原地,不对。
这人的侧脸太过于熟悉,很像一个星期前来看他的“曾警官”。
曾警官?他来干什么?严宁说这个人一直在骚扰她?
沈长秋猛地回头,电梯两扇金属门合住了。
1、2、3………
沈长秋死死盯着楼层指数。
……20、21。
电梯果然停在了21层,沈长秋立马按动上键。
二十一层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一样寂静空荡,什么人也没有,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显得这件事诡异,还有,门前那张灰色的地毯,似乎偏了一点方向。
沈长秋回头,刚才右手边那部电梯,按照程序停在32层的顶楼待命,并没有回到一楼,所以,他去了哪?
沈长秋盯着漆黑的家门,后背爬升丝丝凉意。
他垫起脚小心翼翼靠近,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
秒针嘀嗒转了半圈,听起来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沈长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才那个人并不是曾警官,而且,那个人或许按错了电梯,是去了楼上几层。
可这部电梯,没有门禁钥匙的话,根本上不了其他楼层。
沈长秋手伸进兜里,刚摸到冰冷的钥匙,犹如黑夜中的闪电,门内霎时响起苹果手机独有的电话铃声。
这说明,里面的人,现在只和他隔了一道阴沉的房门。
他在这边,那人在另外一边。
沈长秋僵住瞬间立马后退,快速钻进左手边的楼梯间里。
楼道里的窗户大开,太阳已经沉在西山后,滇池吹来的风,吹得后背层层发冷。
沈长秋轻轻撑开厚重的防火门,从一道狭小的缝看着电梯间的情况。
咔哒,熟悉的门锁声响起。
寒意从后背一阵阵涌上,沈长秋感觉头皮都被风吹得发麻。
脚步声零碎走动,在沈长秋的角度,他只能看见电梯门前,半个人影伸手按了电梯下键。
“没有,这房子早都空了,看起来真像要卖了,哪还有什么人来,找不到就算了,他也不重要。”
这人似乎在对谁说话。
房子要卖了?
沈长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天来看望的“曾警官”。
只不过,少了那种不自然的正派。
“曾警官”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她找的这个靠山也是厉害,他爸可不好惹,我们怕是不好办。”
“嗨,男小三么,小白脸就会讨女人欢心,行行,我不废话,你玉溪兄弟抓的人交待什么了?强子死前还见过谁了?”
“张盛?张盛谁啊?”
电梯门开了,沈长秋将防火门支开的缝轻轻合上。
“死了?操。”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声音越来越小:“那公子哥我不敢动,我再跟着她看看,她肯定知道些东西,不然她怎么知道在湖里有尸……”
沈长秋蹲在楼梯间足足五分钟才敢下楼,戴好口罩帽子,边走边张望,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市公安局。
“曾警官”说的这番话,很明显他处于对立面,他竟然知道是严宁发现了尸体,也知道张盛的事。
如果真如严宁所说,他是公安局的同事,那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内鬼,他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