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叫沈富荣。
母亲叫曲江婷。
很符合那个年代南方人的名字。
差不多还有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知道沈长秋今天要出院,他们邀请沈长秋去安宁市的老房子住几天。
安宁离K市很近,也一直由K市代管。
沈长秋抱着书包呆滞坐在床边,昨晚几乎一宿没睡,他本就恍惚不已,现在,内心充斥着说不上来的滋味。
本来只是忐忑,但随着他们的靠近,越来越深的委屈和抗拒渐渐滋生。
既然不要了,为什么要来找他,又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这二十多年的岁月,就没有一天想起过他这个人吗?
还有现在,他本来就没得什么绝症,也不能一直耗在医院,可是他和严宁的家……
难道……真的要跟亲生父母,回他们的家吗?
“哎,你别发呆了,赶紧收拾。”叶青文办理好出院手续走进病房,“你要带什么,其他的东西我给你带我那去,等你忙完来拿。”
“啊?”沈长秋沉思中抬头,眨了眨发肿的眼,回忆了几秒:“哦哦,好的叶律师,真的太麻烦你了。”
“瞧你那蔫样儿,喝点水吧。”叶青文扔过保温杯,指着沈长秋严肃说:“还有,等你忙完就过来给我上班,我照顾你那么多天,我要休息!我要放假!你最好给我连上一个月,上完早班上晚班,你一天都不许休息!”
叶青文不耐烦叫嚷,沈长秋抿住干裂的唇不知该哭还是笑,叶青文这样说,其实就是让自己以后直接住在民宿罢了,又怕自己不愿意。
但他应该独立一些,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叶律师,”沈长秋绷住感动不已的脸,“我明天就找地方住,然后就去给你整理院子,你到时候好好休息。”
“这才乖嘛,不过……”叶青文有些疑惑,“你以后读研了,是不是放假就可以住父母那啊?”
“我、我不知道,安宁……也挺远的。”沈长秋躲闪开叶青文的直视,“还是算了吧,我跟他们还……不熟。”
不熟,沈长秋只能这样形容他们的关系,父母似乎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代号罢了。
他们好相处吗?他们热情吗?他们善良吗?
沈长秋统统不知。
叶青文摇头笑了笑,拍了拍沈长秋的肩膀:“别想太多,你先见见呗,安宁也不远,万一人家真的是想来补偿你呢,如果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叶律师……呜……”沈长秋眼里含着泪花,起身想要去抱他。
“哎!等等!”叶青文侧身敏捷一躲,沈长秋扑了个空。
“我是说,你回来给我看门!”他站直,非常做作地掸了掸上衣,顺了顺头发,神情嘲讽道:“瞎矫情什么呢一天天的。”
沈长秋悻悻放下手,叶青文虽然又是这副讨人嫌的模样,但沈长秋内心的焦虑确实放下不少。
“不矫情,不矫情,那如果程江给你发消息,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吗?就算是……”沈长秋眼神刚黯淡下去,猛地摇了摇头,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没有就算!”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
“放心。”叶青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就好好做自己的事,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别墨迹了,你要有事,也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我都听叶律师的。”沈长秋乖巧笑起来,转头整理自己要带的东西。
叶青文看着沈长秋的后背,似乎想起什么眉毛一抬,凑近沈长秋说:“那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好。”沈长秋叠着衣服重重点头。
“那你是不是有事都应该告诉我?”
“那当然了。”
沈长秋再次肯定,叶青文对他像朋友又像长辈,有事当然要讲。
“既然这样的话……”叶青文眼珠子咕噜一转,“你和小富婆,和别人哪不一样啊?”
“什么?”沈长秋浑身一震,猛地扭头,刘海都飞了起来。
不到一秒,他就开始后悔。
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瞎说的!
沈长秋内心撞墙,咳了一声,睁着大眼睛轻轻说:“我们没什么啊,都很正常,叶律师你听错了吧。”
沈长秋嘴上这样否认,可他说起谎来,身上那股装模作样的拧巴劲儿,根本藏不住。
“我还能听错?你别演了,你刚才还说都要和我讲的。”叶青文在他身边左绕右绕,最后直接掰过他的肩膀:“年轻人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亏我还把你当好同志!”
“这……这是隐私!”沈长秋忿忿强调。
“嘶……隐私啊……”叶青文仿佛接收到暗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沈长秋。
视线刚落到腰下,沈长秋条件反射夹紧腿,手往屁股后面挡了一下。
“呀!捂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