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缓了过来,腹部也挨了一脚,现在还是想吐。
不仅手腕脚腕被捆住,甚至连膝盖都被绕了好几道,之前受伤的左脚腕又扭了,轻轻一动就痛。
之前的几盆冷水浇下来,浑身湿透,入夜后,山里太冷,她好像已经发烧了,寒意一阵阵往身体中心蔓延。
她抬头看去,这间房很小,灯关了,门被上了锁,窗户被几块木板横向钉住,但没钉严,月光从几条宽大的缝隙洒了进来,提供了暗淡的视野。
今天是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她必须回去。
根据第一次逃跑时看见的,这里应该是一座老矿场的废弃办公楼,她在四楼,这里一共七楼,除了中间,东西两头各有上下通行的楼梯。
要是能出去,她必须将这件事想办法上报,不然等这群人到了境外再想抓捕,就是难上加难。
而且这个偷渡组织的头目钱小龙,曾在通缉令上看到过。
严宁撑起身,晃开散在脸前的碎发,靠在掉皮的墙上观望四周,房间太空了,什么也没有。
但满是灰尘的窗台上,有一个东西隐约反光。
一块碎玻璃。
回家。
严宁想着,用头抵着墙踉跄站了起来,顾不得脚腕上的疼,慢慢往窗台挪。
两分钟后,她转身踮起脚尖,右手顺着灰尘,摸到了那块玻璃片。
她看不见,只能翻起右手腕将玻璃片竖立,一点点磨着手腕间的绳子。
玻璃边缘太锋利,紧握玻璃的右手划了好几道伤口。
可疼已经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了。
没一会,躬身别扭用劲的姿势让她全身发出冷汗,破窗涌进来的风一吹,就像身上凝结了冰花阵阵发寒。
“……阿宁?阿宁!”
严宁一愣,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这声低低的呼喊就像是船沉在海里,刚冒了个头又被浪花淹没。
幻听吧,严宁暗自想,手上加快了来回摩擦的速度。
“是我!是我啊!阿宁,我在这!”
门哐哐响,沈长秋低哑的声音激动又焦急。
严宁转头看去,两指宽的门缝外果然有一个人,月光从蒙尘的地面反射,照亮了他的眼睛。
“沈长秋……”严宁一说话,嗓音又抖又哑,“你怎么在这?”
“你别着急,我马上来救你!”沈长秋低头看向那把外挂的简易挂锁,他后退几步刚准备冲刺,严宁歪歪扭扭跳了过来。
“别!别撞,外面还有人,你快去报警!”
“警察已经包围这里了,我们就是来救你的,程江也来了,我们在分头找你!”
沈长秋左看右看,从地上找了一节空心钢管,他用它卡在锁之间,小幅度地一下下撬松固定在门框上的螺丝钉。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严宁问。
“郭宏伟,就是郑姨的儿子,他在这看见你了!”
沈长秋再一用力,锁掉了下来,他立刻冲了进去,失而复得一般一把抱住严宁,可湿漉的衣服下,她的皮肤好烫,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沈长秋摸着她的脸,“你发烧了?”
“我没什么事,都挺好的。”她的笑很虚弱,人也没有什么力气。
沈长秋不再多言,立马绕到严宁身后,解开死死捆住她双手的绳子。
夜色太黑,她手上一团团和几道蜿蜒的深色血痕。
沈长秋知道刚才找到她时,她在做什么了,她想用玻璃片切断绳子,可那道划口很浅,她要割断,起码要半小时以上。
沈长秋内心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这压过了生理性的晕血反应。
“沈长秋,沈长秋……我手上有血,你别看。”严宁意识到小声提醒。
“没事的。”
他哽咽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似乎她的血,对他产生不了晕血的影响。
啪一下,房间的灯亮了,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手按在开关上,他身材魁梧,满脸阴鸷,双眼死死瞪着沈长秋和严宁。
情况突变,这个人……正是吴海军雇佣的杀手罗钢!
眨眼间,罗钢像一把刀刺了进来,沈长秋立刻将严宁护在身后。
就算他是杀手,打不过也要打!
可还没等罗钢靠近,程江的身影突然从门外扑了进来,拦腰将罗钢撞到在地。
“快带她走!”程江扭头大喊,“不要管我!”
沈长秋大脑飞速转了一圈,眨眼间,罗钢将程江推开,两人扭打在一起,沈长秋立刻冲了过去,抄起刚才翘门的空心铁棍,抬手直挥罗钢的后脑勺。
咣!头骨和金属清脆一响!
罗钢身躯一震,僵住了,程江立刻将他背摔在地按在身下,罗钢还想挣扎,沈长秋又是一棍子敲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