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扫了一眼,便觉得不妙。商船之事在前,孙家请议摆明是与段家不合,其他几家不必来这么积极,最诡异的是,没有一家是派了自家公子小姐代为出席的——杨老太爷,文老爷,秦老爷,苏老爷,还有还有其他一些罗嘉峪叫不上名字的上了年纪的各家家主。在这一众长辈的目光之下,罗嘉峪顿时觉得今天这局势不简单。
斜眼瞧了瞧段佑恒,发觉他也是眉头紧锁,倒是封泽还比较轻松。
段佑恒爽朗一笑,抱拳行礼道:“各位叔伯,是晚辈来迟了,请各位见谅。”
“这两位乃是长安人氏,与我段家交好。爷爷特批罗小姐,封公子来参加这次商会。”
说完大步上前走到正上方的椅子旁坐下,同时右手暗暗与他们指了座位。
待他三人坐定后,孙老爷便开始了。
先是皮笑肉不笑的将他三人暗暗奚落一番,然后便开始正题。
“佑恒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世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干肯吃苦。但今天这事恐怕你还做不了主,还是早些将你爷爷请过来吧,也免得耽误了大家伙的时间。”
段佑恒不卑不亢:“大家都知道,爷爷是我扬州商会的会长,但爷爷年事已高,需要静养,不适合再操劳商会的事情。自去年起,爷爷便亲传由我代他处理商会事宜——便是授意,只要是商会的事情,我可全权处理。孙伯伯,您是知道规矩的。”
文老爷出来打圆场:“我们老家伙知道规矩,世侄年纪虽轻,但只要在这议事阁内,我等都得尊称一声‘代会长’的。你说是不是啊?孙老爷?”
杨老太爷:“既然是孙家的请议,孙家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罗嘉峪上次去杨府贺杨老太爷寿时,只与杨老爷打过照面,并未得见真章。今日倒是有幸一见。杨老太爷年事已高,两鬓斑白,但面庞红润,神色沉稳,开口说话更是声如洪钟,正气充沛。
孙老爷似乎颇为忌惮杨老太爷,听他开口,立马不敢作妖,开始了他真正的表演。
“众所周知,我扬州城乃是大唐重要的商业城市,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大唐第一的外贸港口城市。海外生意潜力巨大。现如今,就把持在段家一家手里,未免不太合适吧。”
段佑恒听完轻轻一笑:“孙伯伯哪里的话,我段家也没有拦着不让您出海啊。”
孙老爷:“这海盗如此猖獗,现阶段,只有你段家有力与之抗衡,你若不松口,在座的有谁能分这一杯羹?”
段佑恒:“孙伯伯说笑了,前些日子文家不是顺利出海了吗?”
孙老爷:“文家?文家背靠官府,自然好办事。可我们其他人没这个本事。”
这话不太中听,段佑恒飞快看了眼文老爷的反应,见其波澜不惊并不在意这才放心下来。
段佑恒:“孙伯伯,据我所知,文家这次出海带了大量的货物和人手,这才安然无恙。您若是担心海盗,大可以也多多带着人手。”
孙老爷没领他这番好意,反而讽刺道:“多带人手?这多少人手算多?我孙家门下那么多铺面都需要人手,总不能为了航运把本家生意给丢了吧,再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文家这次运气好压根没撞着海盗呢?难不成以后出海还要我们都提前算上一卦吗?”
这话说的也太惹人嫌了,罗嘉峪在座上偷偷去瞟段佑恒。这孙老爷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段大哥明明白白给了他出海安全的法子,他却还是阴阳怪气不领情,说什么想让段家帮衬他们?明晃晃是想踩着段家人的身子骨全他的海运要道。
段佑恒没顾上生气,依旧温文尔雅:“海运本不好走,孙伯伯若是放心不了自家铺面,不肯多添置人手,还是暂时不要出海了。”
孙老爷嘲讽道:“你段家坐着这商会的椅子有多少年了?这些年来你们只顾自己发财,扬州百姓水深火热的你们可曾管过?现如今,还没让你们广施善心,大发慈悲,只盼着能看在同行多年的份上出海路上给我们一个照拂,这都不肯?”
段佑恒:“孙伯伯说错了吧。我段家任商会会长四十三年来,每年每月都开设粥厂,从未曾间断,这般行为,怎么还能冤枉我们不顾百姓呢?”
孙老爷不以为然:“扬州城有多少百姓,更有多少穷人,你们知道吗?就你们每月散播那点子粥,够接济谁的?”
段佑恒依旧十分耐心:“孙伯伯,若我们当真予求予足,会养出多少懒汉。大唐多年来休养生息并无战事,扬州更是繁华汇集。现在,哪怕不识字的白丁也能靠卖力气为生,妇人可为官宦富商浆洗缝补,这都是生路。那些人一时穷是时运不济,一直穷便是自己的问题了。段家每每放粮都只顾老人孩子,就是想让那些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看清楚,当今的世道,可以挺直腰板,自力更生,不再接受他人馈赠,吃着嗟来之食。”
孙老爷想必是听进去了,脸色讪讪道:“那就不说别的,单说海路。数日前,我孙家试了水,结果怎样?一船人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