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自长安出发,一路上看着风景走走停停,像是每日踏青一般,不急着赶路,走了快月余,方到五台山脚下。
五台山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中台翠岩峰,举世闻名。
山下风景秀丽,初春的树木抽出了新叶,嫩绿鲜黄,繁茂的草丛绿油青莹;山腰风景开阔,树木花丛没山下那么高耸,恰好露出秀容一半的迤逦风貌;山上风景壮阔,风貌奇特,古朴寺庙,庄严肃穆。
他们一行登上五台山,由封泽引领住在佛光寺,行李放好后,一一去寺庙拜佛。
洛扎跟着拜完一圈出来后,吐了口气:“居然有这么多能拜的佛,这佛拜了当真有用吗?”
嘉峪:“事在人为。”
清原:“罗姐姐,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啊?”
嘉峪言语闪躲:“这怎么能说出来?”
清原:“怎么不能,我就能说,我刚才许愿和段大哥长长久久,祝亲人朋友平平安安。”
嘉峪还是不语,她刚才所求为:希望罗家安稳,平安渡过这不知名一劫。
苏昙很懂嘉峪,替她出来岔开话题:“我所愿也是如此。封公子,五台山可还有能随意走动之处?”
“有,后山便可随意走动。五台山物产丰富,有多种类树木,药材,花还有许多种类动物。植物大多无毒可采,但后山分布着一些豹子,若要去,切记带好武器或找人同行。不过豹子昼伏夜出,一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也不必太过担心。”
下午时分,清原洛扎张罗着一块去后山探险,除了封泽嘉峪,其他人都去,连永生都一块跟着。
嘉峪不去的理由是:身体不适。
封泽不去的理由是:诵读经文。
清原:“诵读经文我信,身体不适?我不信。”
洛扎:“就是就是,罗姐姐,你上午还好好的,上山上的比谁都快。”
嘉峪:“……”
早知道她也诵读经文了。
苏昙笑道:“好了好了,可能他俩有别的事吧。”
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嘉峪去找封泽时,发现封泽居然真的在庙里诵读经文,嘉峪不礼佛,自然不懂佛法经文,只是在门外静静等候。
封泽出来时,嘉峪正在以花叶为镖投掷寺庙外一颗树上的果子。
封泽笑言:“佛法重视静修,姑娘在这寺庙里练武,岂非伤及花木?来来往往僧人主持没有言语?”
“倒是来了个和尚。”
“他说什么?”
“‘姑娘好身手’,然后就走了。”
封泽有些诧异:“我记得我小时候来这略微跑快些,大声说话都被告诫过,更别提敢在这练功了,难道出家之人也对漂亮小姑娘格外宽松些?”
嘉峪:“这话我要说给主持听,你怕会被扫地出门吧。”
然后又正色道:“佛法重视静修,是因为讲究内修,内修第一要务就是要心静,而心静最好的方法就是外静。”
封泽点头:“说的有理,那为什么他们会容你在这练功?”
“因为我已经到达内修了,就不用本末倒置的追求外静了。”
封泽笑道:“是吗?”
嘉峪给他看自己刚才练的成果,飞花落叶皆能伤人是话本里得道之人所练,寻常习武之人只能是以花叶为暗器来投掷目标。
嘉峪并不擅暗器,方才她刚练时只是凭着一股冲劲,练着练着就找到了关窍,发力位置、着力点、手法身形、准头甚至风速风向都很重要。
“我这般有悟性之人,怎会被训斥?”
封泽看了看她剩下的花叶,拉住她的手道:“那我阿娘肯定很喜欢你。走吧。”
回归正题,嘉峪明显没刚才的劲头,人都蔫了不少。她一边回顾苏昙教给她的诗词,一边检查自己仪容。
封泽见她紧张,轻轻摸摸她的头道:“我阿娘年轻时最爱漂亮,见着你这长相一定喜欢,别担心了。”
封泽的生母姓吴,久居五台山佛光寺后院。
两人去敲门时,吴夫人正摆座品茶,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一样。
吴夫人年纪虽有四十出头,看着却十分年轻,她没穿修行的素衣,而是穿一身绛蓝色长裙,举止温雅,礼仪大方,听完封泽的介绍,果然对嘉峪赞不绝口。
吴夫人拉着嘉峪的手,体恤道:“我生平只有筝一道不得志,罗小姐可否愿意为我弹奏一曲?”
“吴夫人客气了,嘉峪自然愿意。”
吴夫人唤婢女拿筝出来,嘉峪轻拨筝弦试音,然后,一曲动众人。
通常所说“技惊四座”,但放在筝身上,就显得太单薄了,乐理一道,当讲究发人肺腑,动人心弦,能打动人心的才算技艺高超。反正吴夫人听的确实是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