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完全是因为刚任阁主,需要好好清点一下洛阳的势力,后来倒是发现木堂主乃可信之人,我这才放心躲在她身后,以她的名义行事。”
苏昙:“那鹰击阁?”
“嘉峪调来十位金字门中人,十人不多,但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于洛阳于冯家大有裨益。但只怕阮谢两家私下追查,若是平日,他们查也就查了,我有办法让他们什么也查不到,但是现在洛阳灾患未解,实在是分身乏术。阮谢若真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说西域,不说嘉峪,也不说罗家,只怕阮谢会大造声势,趁机拖冯家下水。”
苏昙觉得有道理,她明白鹰击阁在西域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等势力和商会牵扯起来会引得旁人猜忌,一旦被发掘,不说别的,冯家这会长之位恐怕就别想了,但嘉峪调来鹰击阁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帮冯家拉拢民心,怎么能适得其反呢?
但她还是没明白封泽想让她做什么,便直接问了。
封泽:“我觉得他们可能会猜到鹰击阁和罗家有关,未必会猜到嘉峪,谢公子又非常在意你,所以应该不会事事瞒着你,若你能时不时帮忙在他那打探打探消息是最好。”
苏昙刚见过谢稽,不明白谢稽怎么就“非常在意她了”?明明刚才还试探她来着。
但封泽表情很诚恳,而且事关嘉峪,他不会开玩笑,于是才女重新审视了一下方才谢稽的种种行为,这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她就有些为难,利用别人的真心实意换取信息,这不是君子所为,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这样做是为帮助朋友,且此事事关重大,用一些特殊手段帮助嘉峪,纵然这样会使她良心受到谴责,也好过她现在无所作为,事后后悔。
况且嘉峪与她如此相熟相惜,这个忙她也帮定了。
封泽连着向她道谢了多次,称一个是为自己,一个是为嘉峪,一个是为冯家,还有一个是为洛阳百姓。
封泽:“我们这边进展很顺利,暂时不需要帮忙,你可以先回去。”
苏昙听明白他言外之意,轻笑道:“定不负所望。”
苏昙慢慢踱步回到帐篷,果然一盏茶时间谢稽又来了。
苏昙都快怀疑谢稽是不是派人监视她了。谢稽也知道自己行为太过诡异,主动解释道:“你走后我隔一炷香时间就过来看看。”
这行动未免太直白了些,就算苏昙已经知道他的心思,此时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谢稽见她眼神向下,带着些许无奈和羞涩,不再是之前的困惑和面无表情,以为她态度有所转变,便开口道:“听闻苏小姐擅长丹青?”
“是。”苏昙简短地肯定,然后下了决心开口道,“谢公子,请恕我直言,我现在明白了你的心意,但是苏昙在扬州已有婚约,只能谢绝谢公子好意。”
苏昙选择澄清是因为她多年来被教导忠孝节义的道理,若她明确说明后谢稽再也不来,此事就此作罢,若他还愿意来,那她就小小的利用一下谢稽的心意,这也是成全她的另一个忠孝节义。至于伤害谢稽,和全盘隐瞒相比,这个伤害不算什么,倘若他真要追究,那她也认了。
谢稽一听就怔住了,他想过所有可能——若苏昙不原谅他之前行径,那他就去找木掌事和罗嘉峪,用尽一切方法乞求原谅;若她喜欢有才学的,那他就不辞辛苦,读遍家中藏书,拜会洛阳大家;若她就是对他没感觉,那他就一直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如果始终都不能走进她心里,能让她多看他一眼,他也甘愿了;甚至如果她心里有人了,他去帮她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她喜欢,如果值得,他一定帮忙撮合,如果不值,他一定劝她趁早放手,天下这么多好儿郎,哪怕不喜欢他,看看别的也好。总归,他想参与她的生活,就算以后不能携手,他也想和她共同经历一遭。
只是她已经有婚约了,那么,他还能做些什么?他知道以苏昙的性情,若非自己喜欢是绝不会轻易定下婚约,原来,她的生活一直井井有条,从不需别人插手干涉,原来不是她清冷疏离,而是人家早已有了毕生所爱。
这能怪什么,怪他们相识太晚,还是她许人太早?
谢稽低头苦笑一声,长叹口气,“本想让你为我指点指点当日这副画。”
谢稽拿出一个画轴,缓缓打开,画中之人竟是她,这画是那日初见之时谢稽作画。
苏昙接过画轴放在桌上,抬手示意他落座。然后就十分认真地讲述自己对于这副画的看法。
谢稽虽然心中郁结未解,但也不能不认真听心上人讲述。
两人各怀心事,一来一往却都很成体统,很像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