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熙攘,人流车马络绎不绝,嘉峪带木黎走了一条清净些的街道。
要说完全清净,倒不能够,至多是这里的铺面生意冷淡些,人相对来说少些而已,隔一条街道出去依旧是热闹喧嚣。
两人好端端走着,迎面却突然过来一个姑娘撞倒在木黎身上。
木黎好生扶起她,这姑娘一双手牢牢抓住木黎搀扶她的手,同时看着她泫然欲泣道:“姐姐,救救我。”
木黎另一只手安抚她,轻声问:“怎么了?”
“我叫云香,是商籍出身,嫁给了城西一户人家做小妾,婚后他却经常打骂我不给我饭吃,现在他没钱了,还想把我卖到青楼里去。我是趁他出门才逃出来的。”
云香越说越激动,手劲也越来越大,抓的木黎都胳膊都泛红。嘉峪抬手轻轻一点云香胳膊上的麻筋,她立刻就动弹不了,木黎也能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嘉峪看了眼木黎的胳膊,问题不大,可仍然对这个云香没有好感。
云香麻筋被点,胳膊一时动不了,只能更加委屈的哭诉:“我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商队混口饭吃,后来嫁了人,连生意也做不成。现在我的籍契在他手上,身上也没有钱,我哪都去不了。宵禁时只能再回去,可我虽是商籍,从小也是出身清白人家,现在却被卖去青楼……”
木黎已经不忍:“你要多少钱?”
“够我几日的吃住就行,我会尽快去商队找份差事,以后自己养活自己。”
嘉峪:“你的籍契在你丈夫那里,如何再去商队找差事?”
云香被问住。
嘉峪没再跟她多话,把自己身上的20钱给了她,还把木黎准备拿钱的手给拦下。
“只有这些钱,剩下的自己想办法吧,自求多福。”
嘉峪抬腿要走,云香又拦下:“不知二位姐姐姓名?这钱我开日一定还给你们。”
嘉峪:“不必还了,还有——也不必姐姐姐姐的叫,我们应该没有你大。”
嘉峪和木黎走远些后,木黎才问:“为何不救到底?不像你的处事。”
嘉峪:“那云香整个人白白嫩嫩的,手上连处老茧也没有,哪有一点被虐待的样子,我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可能就是想要点钱吧。”
木黎刚准备说话,就听见身后云香的声音传来,“我不去……你放手,救命啊……”
看样子应该是她丈夫找来了,正硬拽着云香往一处走。云香死活不从,那人“啪啪”两巴掌扇过去,云香的脸登时肿了起来,连嘴角都渗出血来。
这两巴掌下去,云香虽受了点伤,但更把她求生的本能给逼出来了,撕心裂肺地更有力。但这里人本就不多,就算来了人看见这架势,也躲得远远的。偶尔有人想帮忙的,被他丈夫一句“这是我小妾逃门,我们一家的事别人少管”给轰回去了。
木黎看向嘉峪:“管不管?”
嘉峪冲她点点头,两人来到他们跟前。那男人见是两个女人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怎么比划了两下,就把原本在他手里的云香换到自己那边了。
云香的丈夫粗着嗓子喊:“哪来的小娘们,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小心你这张漂亮的脸。”
嘉峪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不是要把她卖到青楼吗?直接跟我谈吧。”
男子狐疑看她俩一眼:“你们是青楼的?”
嘉峪:“是,快绿阁的,妈妈姓杨。”
男子不再怀疑,一张口就要了两贯钱。
嘉峪利落道:“成交。”
男子好言好语道:“那就麻烦两位去屋里坐坐,你们拿钱,我去拿她的籍契。”
嘉峪:“不必挪动了,就在此处吧,你去拿籍契,我们去拿钱。”
男子连连同意,起身就跑回家去了,没有籍契,也不怕云香再逃走。
云香想开口道谢,嘉峪拦住她:“哎——并非我要救你,是这位姑娘大发善心。”
木黎被嘉峪推出来承担了云香一声声感谢。
嘉峪让许执帮忙去罗家铺面取两贯钱来。
许执还是不愿意离开她太远,嘉峪:“你不去,难道要我去?”
许执只得听从。
一盏茶功夫不到,云香那相公还没见影呢,许执就回来了,可见其轻功卓绝。
许执拿着沉甸甸的两贯钱站到嘉峪身边。
木黎看嘉峪似乎在算账,嘉峪:“上次借给你阁主一万钱,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许执说刚才去拿钱,掌柜的险些周转不过来。”
木黎:“这事本来也是我想管的,这钱我们各摊一半吧。”
嘉峪:“不用,惊寥阁正是关键时候,连封泽都只能管我借钱,你的伊水坊能轻松到哪去。”
尽管木黎不想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嘉峪猜的很对。徽帮还没从水患和瘟疫的亏损中走出来,惊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