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上的男婴吓得哇哇大哭,只是这哭声比寻常婴儿都要微弱一些。
魏晨青顾不得这些,她下身撕裂的痛扯着她的双腿,使得她站立不稳,狠狠摔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善渊!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你不能!”
魏晨青支起上半身,死死拽住了唐善渊的衣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唐善渊!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她只是女孩,算不上双生子的,你放过她又如何!虎毒尚且不食子!!!”
狂风终是吹破了一扇不本就没关好的窗。
也吹灭了屋里的灯火。
魏晨青凄厉的声音传出去一些,她顾不得什么“将军夫人”的气度仪表,她此刻只是一个阻拦别人伤害自己女儿的母亲。
在外面连廊候着的婆子此时也扒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提着盏灯闯了进来,她慌忙扶起地上的魏晨青,跪着朝唐善渊磕了几个响头:“老爷!您就体谅体谅夫人吧!她将将生产完,如何能受这样的刺激啊!”
唐善渊面无表情:“不过一个女娃,死了便死了,你们这样是要做什么?晨青,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喜欢女儿,再生一个便是。”
魏晨青面上恍惚,只按着他的手臂,不停摇头,“她是我肚里掉出来的肉,亦是你的骨血!”
唐善渊嗤笑:“如若没有她,盛儿会更强壮才是。”
婆子惊觉那男孩儿的哭声在雨声的掩盖下几不可闻,忙爬到了床边,抱起脸色发青的婴儿。
“哎呀呀……小少爷,别哭了,乖……”
魏晨青有一瞬间茫然无措,“唐善渊……”
“好了,你既不忍心,我将她带出去处理了便是,你好生休息着吧。”唐善渊抬腿往门外走去。
“唐善渊!”魏晨青不知那里来的力气,踉跄着扑了过去,被唐善渊带着到了门外。
她喘着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不……”她抓着给女儿裹身的被子,突然道,“善渊,求你把她留下,盛儿体弱,不如就让……就让她给盛儿挡灾,她不入族谱,家里就当没这个孩子……”
她的话说得破碎,神智已然不甚清白,“对……只让她活着,我只生了盛儿一个孩子,他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嫡子,他……他……我不会对外人透露半分,连我爹娘也不会!”
她在雨里跪下,满目凄然:“唐善渊,你我夫妻近十载,我自认为当好了你的妻子,当好了将军府的主母,为你操劳家务,打点人情,如今我只求你留女儿一命,哪怕把她见不得光的养着,这也不能答应我吗?!”
不知是那句话说动了唐善渊,他竟站在门口思考了起来。
半炷香后,在风雨雷电交加的沉默里,他点了点头。
“既是她使得盛儿体弱,她理应偿还这份罪过。”
翌日是个晴天。
院里洒扫的奴仆各个喜笑颜开,昨晚将军夫人生了个少爷,将军高兴得赏了每人一个月的月银外加两个红鸡蛋!
只是将军夫人因为生孩子伤了元气,又念着是佛祖保佑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她未出月子就住进了府里僻静的佛堂,说是要此生青灯古佛相伴,为体弱的大少爷祈福。
为表诚意,将军夫人一身素衣,连个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
但之后几年,院子里的仆从私下里会聊一些闹鬼的传闻。
例如刚才明明看见大少爷在院子里爬,转头就看见大少爷坐在窗台上朝他们笑。
例如大少爷一个人在屋里休息时,总在自言自语。
例如刚端了份饭菜送进去,转身出门时大少爷指着空荡荡的桌子问他们空手来做什么。
把这些事情禀报上去,第二天就会被唐善渊以撞邪一类的理由发卖,弄得剩下的人只当是自己眼花看错,总之大少爷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春去秋来,唐允盛一点点长大。
总归是有体弱的借口在,直到七八岁时他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柏匀煊第一次见到唐允盛时,是在太子的九岁生辰宴上。
他端着个手炉,眉眼间尽是淡漠疏离,和周围的人格外不同。
柏匀煊悄悄坐到他身边,他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有动作。
“嘿,你是谁家的孩子?面生的很。”
柏匀煊戳了戳他的厚斗篷。
“威远大将军嫡子,唐允盛。”
“是你!”柏匀煊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我听皇兄说过,原来是你。皇兄说你太聪慧了,所以身子弱些,不能外出玩,不像我,不那么聪明,身体就强壮一些。”
“……”唐允盛低下头去,肩膀一抖一抖。
“唉你别哭啊……”柏匀煊蹲到地上,仰着头看他,看清他的表情后惊道:“好你个,你个……你笑什么?”
唐允盛拉下遮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