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推他的脑袋,不出一分钟就一头栽到了桌上。
太宁二十七年。
襄陵公主府外,轿夫和随行的侍卫规规矩矩的等着襄陵公主出府。
公主很快出府,除了身后常伴公主左右的宫人们没有别人的身影。
扶襄陵公主上轿后,刘公公拂尘一挥,掐着嗓子道:“起轿——”
轿夫稳稳抬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走去,襄陵公主不是多话之人,她不说话,贴身伺候的人也不敢随意搭话。
过了今夜,一年算是过去了,她又苟延残喘的熬过了一回。
襄陵公主早就听到了主街上热闹的声音,她掐着时间默算,她心中想着:“到时候了。”
主街忽然安静下来。
她伸手挑开窗外绸帘一角,虽视野有限,炫目的红光却照得雕鲤金楠窗垂挂的璎珞挂珠流光溢彩。
刘公公见她掀帘,凑近过去问:“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无事,只是想瞧瞧外面的除夕景象。”襄陵公主放下绸帘,“真好啊。”
若是百姓从地上起来,继续一番热闹景象就更好了。
“刘公公。”襄陵公主想起驸马来,“今夜回去以后,我是不是该好好给驸马赔礼?”
襄陵公主与驸马许久没怎么说话了,不管两人有什么矛盾,也不管究竟是谁对谁错,刘公公都是向着襄陵公主的。
“老奴的殿下呦。”刘公公总是用溺爱的语气这么叫她,襄陵公主也乐意听他这么叫。
“您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哪能有您低头的道理?您若真想和驸马爷重修旧好,回去后老奴和他说道说道,保准让他心甘情愿的给您低头赔不是。”
襄陵公主低头玩着月白披帛,闻言叹气,这一声又轻又短,外面的刘公公估计听不见。
“我小时候和四弟起了争执,不小心打了他一掌,您不是告诉我做错了就得赔礼吗?”
刘公公这几年鲜少听襄陵公主提起旧事,下人们也避而不谈生怕触怒公主,听她主动提起来,刘公公想起如今惨淡光景,不免伤怀,伸袖擦了擦眼睛。
“是,老奴是说过。”
轿子里的襄陵公主笑了:“小时候,我身边只有您敢教我对错是非。”
“总归是我对他多有亏欠。”她抚上腰间挂的银质镂空梅花香囊,“不知为何,今夜想起他总是难以心安,应是因我心中有愧。”
刘公公劝慰她:“驸马秉性温善,殿下放宽心便好。”他捂嘴窃笑,“兴许驸马早就想和您说话了,只是以为殿下还在生气不敢主动过来找您。”
襄陵公主捏紧衣袖,手指微抖抚上平坦的小腹。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灼灼灯火亮如白昼,宫人们手持金盘玉器,井然有条往同一方向赶去。
连满宫灯火都照不到的角落,换上太监服的霍吟把打晕的太监拖入暗处藏起来。
他这一次竟然不是在公主府,霍吟一片茫然,被变故搞得稀里糊涂。
“哥们,对不住了。”霍吟冲晕倒的太监双手合十赔礼,“暂时委屈你一下,好人一生平安。”
霍吟躲藏梅树后,暗香疏影,他无端想起了那位无数次死在他眼前的姑娘。
她也如这棵生在皇宫的梅树,活得高贵典雅,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一代帝国的荣光。
她又是如此的孤独,如这棵远离宫中梅园的梅树,尽情固守着自己宁死不败的风骨,分明有着盈盈秋水的悲伤,却执着于探寻飞蛾扑火般微渺的骄傲。
他失神的功夫,又有一队太监走来,这队太监什么也没拿,霍吟瞅准时机加入进去,走在最后边。
今年的除夕宴办得格外隆重,襄陵公主在宫人的搀扶下下轿。
皇宫外冠盖如云,官员及亲眷见了襄陵公主后行礼问安,襄陵公主温声细语:“不必多礼。”
皇宫灯火辉煌,琉璃宫檐华彩碧倾,几个穿着冬袄的小宫女在御花园踢着毽子玩乐。
“余容儿姐姐。”
襄陵公主甫一经过御花园就看到了一身麹尘绣荷裳的乐居公主。
乐居公主眉眼清淡,襄陵公主淡笑,月色下眼眸隐隐温柔,道:“南流景。”
姐妹二人一路同行,乐居公主不见元茗光,随口一问驸马为何不在,襄陵公主神色微妙:“他身体抱恙,我便一人来了。”
身子不适是假,不愿意与她一起来是真。
乐居公主从长姐的语气里琢磨出了几分真相,对夫妻二人的家务事不好多言,她不是能言善辩之人,又怕方才不小心惹了长姐不快,一时无从说话。
襄陵公主察觉了乐居公主的难处,佯装无意寻了个话头,乐居公主顺势接话。
姐妹聊了几句,拐过一处照壁,灯笼的火光比其他地方都是灯火更盛,襄陵公主不知被何物晃了下眼。
乐居公主今夜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