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是有时限的,第四次云角吹响时结束。霍景可不能因为她耽误了。端阳正要拒绝,听见右手边草丛里有异响,转头一看,两只灰兔从草丛里跳出来,叫了一声,“是兔子!”
时时警戒着的霍景早一步注意到,已经搭好弓准备射箭,端阳却按住他的胳膊问:“能抓活的吗?”
于是霍景收弓撤箭,吩咐仆从活捉那两只灰兔,便拉住端阳的手要送她出林子,“等他们抓住了我叫他们给你送去,我先带你回去,免得王上担心。”
“不用……”然而霍景不容拒绝,她的言语显得那么无力。
端阳正要认命,忽然背后又有人叫她。
叫她的乳名。
“阿芝!”声如石磬,清而有力。
是秦异的声音,她一下就听出来了。
端阳回头,看见秦异一身藏青色胡服,意气风发,正向她走来。
她挣开霍景有些放松的手,向秦异跑去,半途被灌木刮住裙子,正难解难分之际,秦异已经走到她面前。
于是端阳便没什么心情管裙子了,憋笑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来吗?”
秦异轻轻扯了一下,就把裙角轻纱与灌木分开,说:“子括让我来的。”
“我请你来你不来,虞括请你来你就来?”
“你知道的,子括一向不好拒绝。”
“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让虞括去叫你就好了。”
“子括可没你那么闲。”秦异从她袖边拔掉一根衰草,如是说。
不远处的霍景见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上前称呼:“秦公子。”
上次两人已经见过,却因为赵翊捣乱没有好好认识。端阳正要为秦异介绍,秦异已经走到她身前,朝霍景推手揖礼,“长平世子。”
“常闻秦公子品貌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是,”霍景抱拳行军礼,又寒暄道,“听说秦公子和端阳之前在一起读书,端阳顽皮,承蒙照顾了。”
“哪里,”秦异并不接受他的承蒙,“公主聪慧,读书鼓琴,启智修心,常得先生夸赞,今非昔比。”
是敬谢,而又有些带针。霍景听出来了,觉得有趣,正要叫端阳一起离开,远处云角吹响。
霍景望了望观景台的方向,又听见秦异好言相劝。
“世子的时间不多了,就先走吧,”话未说完,秦异已经作揖恭送,“异会送公主回去的。”
如此,他好像不得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