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杂事就不能明天再处理吗?”秦昪皱了皱眉,语气见颇有些替秦异怨怼廷尉寺。
“是异没有把握好,没能将即将收尾的卷宗按时处理好。”
“七弟初涉公务,没有经验,有失误也是理所当然,”秦昪秉着前辈长者的风范,“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你们可得加快脚程了。”
说罢,秦昪放下帘子,催攒车辇,辚辚而去。
宫中驾车的恩宠,饶是当年身为太子的赵靖,也未曾有过……
端阳正在神游,秦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拉回她的神思,“走吧。”
筵席布置在御花园,坐席早已设好,后宫嫔妃按照等级坐在一处,公子公主一处,再是君候世卿,排列得井井有序。
秦异与端阳方才坐定,秦王、王后一前一后入席,宴会正式开始,众人一起举杯,共饮一盅清酒。
此酒入口绵密,端阳觉得滋味还可,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异,不见他神色有什么异常,喉结却连连动了好几下,分明是分几口咽下去的,即使这样,放下的酒盅里还剩一大半。
端阳憋笑憋得嗓子发痒,然后转头吩咐小丫鬟取来一壶清水,让她清清喉咙。
回头之际,端阳看到斜对面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在看她。两人的眼神相撞,少年十分自然错开了目光。
端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身坐好,又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次果然逮到那小子在偷看。
不过是玩笑的一眼,他却好似吓到了,一脸难堪惊惶,慌慌张张撇过头,然后就不再看她了,一心一意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石头?
没有璀璨的光辉,也不见温润的色泽,非宝非玉,看起来就像是路边的普通石子,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端阳一手撑着下巴看他,觉得有意思,扯了扯秦异的袖子,问:“那个小孩儿是谁?”
坐在旁边的秦异顺着端阳撅下巴的方向望去,回答:“十三公子秦卉。”
秦异与秦卉相差四岁,秦异离开秦国时,秦卉还只有九岁,又寡言少语,所以他们两个连话也没讲过几句。关于秦卉,秦异脑海中只有一点寡淡的印象,记得秦卉好像酷爱博物学,每次见秦卉他总是在摆弄石头,不分场合,一如现在。
不合时宜,亦或是大智若愚?
两者兼而有之吧。
秦异自顾自端起酒盏,发现盏中酒尽,于是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重新斟满,抿了一口,却是清水,混着盏壁残留的酒味。
有人换了他的酒壶……
秦异的手指在杯沿点了几下,低头看了一眼完全被秦卉吸去注意力的端阳,刻意把酒盏伸到她面前,明知故问:“你做的?”
她却没有拿正眼看他,只是斜睨了一眼,算是承认,“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又头疼,拉着我躺一下午,什么事也干不成。”
“你又想做什么事了?我记得谁前几天还说想做石榴花笺,我瞧院子里的石榴花都快落完了吧,也不知道开始了没有。”秦异故意这么说,惹得她不淡然,还装模作样地大闷一口,好像喝的真是酒。
果然,端阳转过头来瞪着他,装腔作势,“要你管!下次不帮你了。”却没什么威慑力。
他们在私底下玩闹,端阳完全没有留心别人在谈论什么,秦异却突然看向主席,端阳云里雾里回神认真听了几句,不知为何提到吕季诚,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宴会过了一半,轮到晚辈的才艺表演时间。那边琵琶才弹完,他们突然想起端阳的老师吕信,也是当世的琴艺大家,便想要端阳弹一曲。
这可不大妙,且不说她许久没练琴手生,她的琴技本就捉襟见肘,在座又是常年淫浸在雅乐中的,更是不堪入耳。
自娱自乐弹琴修身也就罢了,否则贻笑大方之家。
吕信当初就是这么评价她的。
端阳有些畏缩,老实承认,“老师教我诗书礼乐,可我实在愚笨,琴艺不精,不敢献丑。”
“公主自谦了,不要紧张。你看十六公主的琵琶弹得磕磕绊绊的,不过一家人宴乐而已。”一个妃嫔说。
可十六公主才十岁,她难不成和个十岁的小孩子比吗?
端阳来回摩挲着手上的银镯子,正准备起身,秦异已经站了出来,说:“其实端阳的剑术才是一绝,只是她藏而不露,儿臣时常听她提起却未曾见过。不如父王母后让她舞剑,也让儿臣辨个真假。恰好儿臣曾经受过吕先生的指点。儿臣鼓琴,端阳公主舞剑,不知可否?”说时,秦异目光时不时看向秦王、王后。
“既然如此,”华王后点头,“怀袖,去取我的凤鸣岐山,给七公子。”
听到“七公子”三个字,端阳总算舒了一口气,拿过侍女捧给她的剑,突然想起她和秦异从未合过琴音,又开始担心,偷偷问秦异:“你要弹什么曲子?”
“前几天我才新作的,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