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而不是线上。
但崇明小师父好下棋,自己便没有不会的道理,正好让他教教,既能制造独处的口实,日后也能有个共同的话题,一举两得。
于是她把伟大的事业忘了个干净,跟崇明说自己对棋甚感兴趣,奈何一直未寻得机会学习,今日就拜小师父为师,以棋圣为毕生追求,潜心钻研棋艺,争取早日顿悟天地阴阳黑白之理。
崇明从柜子里拿出棋盘和棋子,又去挑了几本棋谱,两人就在案前摆开了阵势。
“江施主,学棋得先从认棋盘开始。普通棋盘横纵共十九条线,一共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这九个圆点被称为星。最中间的点称天元,此两处为小目,此点为三三......”
崇明才开了个头,就被江玉滢连声制止住了。
“且慢,且慢,小师父,这么多一次性也记不住啊。这里叫啥来着?什么目?天目?”江玉滢面露难色,眉头锁成了群山沟壑,指着刚才崇明讲解过的位置问。
这才没一会儿,她就把名字记串了。
比耐心,这寺里恐怕没人能出崇明之右了,他带着浅笑,没有丝毫不快,重新又讲解了一遍:“江施主,是小僧操之过急了,对初学者还是慢慢讲解好。这里是小目,最中心的点被称为天元......”
倒也不是江玉滢敷衍了事,不静心学习。一来是她资质奇差无比,讲解棋盘叫法说到底也就是记下来的事情,到规则的时候,便是两眼一抹黑,不知所云。
二来是,她依旧觉得,不就是一黑一白两颜色的棋子你围住我,我围住你吗,到底哪里有意思了。
进展那是相当缓慢。
“小师父,今日就到这里吧,待我晚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钻研钻研。”
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江玉滢缴械投降了,耷拉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茫然地望着天顶的雕花。
明明“气”这东西解释起来还挺简单的,怎么按着棋谱摆起盘来,就数不明白还有几口“气”了呢。
崇明看她退堂鼓敲得咚咚作响,便想着今日还是点到为止好,步子跨太大也不利于学习。
虽然吧,这步子跨得真不大。
一番折腾下来,都快到药石的时间了,江玉滢肚子也饿了,便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着崇仁的到来。
抄写经文一事已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和崇仁以一百两银子达成交易的事情崇明是不知道的,想着时候也不早了便提醒道:“江施主,虽应是无人来督查,但以防万一还是抄几句经文来得好。”
“小师父,我已在内心深刻反省过了自己的错误,至于这经文,最后一日再抄也无妨。”江玉滢这会儿身心俱疲,抄写经文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
江玉滢听到门外有开锁的声音,以为吃的终于来了,但她乏得很便没有回头看,撑着下巴呆滞地望着前方,开口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江施主,老衲确实是来晚了。”
这一声把江玉滢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差点没坐稳,惊魂未定站起身回头便看见住持大师摸着白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旁站着的崇仁对她挤眉弄眼,像是在传达什么关键信息。
“住持大师,您来啦......”
江玉滢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江施主,不知今日经文抄得如何了?”住持也不着急拆穿她,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面色明明见着慈祥得很,怎么自己背脊就升起了一股凉意呢?
经文?一个字都没吵,这会儿上哪儿变出来?
正当江玉滢锁着眉头努力思索着该如何度过此番劫难之时,崇明突然走了过来拿起了江玉滢案前的一打宣纸递给了住持说:“师父,江施主今日一整日都在这藏经阁里闭门思过,知晓了自身的过错。弟子一直在旁看江施主抄写《百丈清规》,想必已是诚心悔过了。”
听完崇明这番话,江玉滢眯着眼睛,满脸写着不解。
她今天连笔都没提起过,这《百丈清规》哪里来的?总不能是梦里抄的吧。
但今日做梦是饱餐了一顿满汉全席,自己可没梦到《百丈清规》这折磨人的玩意儿。
那这一打纸到底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