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之色。
叶未瞻的眉眼中满满的都是后悔,语音句句真诚,说出的话合乎逻辑,更重要的是合大家的意,眼见堂中众人都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解释骗了,白芷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越急越说不清楚,口中只道:“你、你没有……我、我也不是……”
她话未说完,就已被叶未瞻打断。
“那日遇到我们时,你曾说过,你与谢青葙,都是上谷红叶馆的学徒。是不是?”
“是。可是……”
“你原本不准备诊病的,是不是?”
“可是……”
“是我们以命相胁,你不得已才出手,是不是?”
“我……”
“是我同你们说,那日之事,必须守口如瓶,否则有杀身之祸,就是红叶馆也免不了,是不是?”
白芷还未来得及开口,叶未瞻已经继续开口,眉眼中是满满的失望和厌弃,还有深深的自责。
“你不承认,是不是不想原谅我?也罢,当日是我仗势欺人,今日公子要问罪于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我只是想最后对你们说一句,对不起。”
“我原谅你。”
白芷还待解释,身旁谢青葙已经踏前一步,伸手扶起叶未瞻,“阿九也原谅你。”
叶未瞻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白芷。
白芷只看向青葙,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深不见底的眼睛慢慢浮起一丝暖意。
她终于点了点头。
“多谢。”叶未瞻立刻站了起来,然后朝喻馆主抱拳道,“喻馆主,打扰了。未瞻事了,就此告辞。”
有了叶未瞻的这一番打岔,人人都以为白芷和青葙是被逼出诊,又为着红叶馆才不敢说出真相,惩罚自然是不了了之。
和他们相熟些的学徒纷纷向他们打探那日的事,都被青葙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只是,见白芷仍是一脸郁郁的沉默不语,青葙难得解释道:“阿九,别难过了。叶未瞻并非故意说谎,只是想替我们免去惩罚。”
“我知道。可就是知道,我才难过。”白芷别过头,声音中有种难言的倔强,“我是不想离开红叶馆,可我不愿意他捏造事实来帮我。做错了事,就该受惩罚。”
青葙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阿九,你可曾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芷虽有些奇怪他的这个问题,却仍是回答道:“自然是为了帮我们免除惩罚。”
“可他为何要帮我们呢?”这次没等白芷回答,青葙就继续道,“因为那个人还活着。而既然那人还活着,只要他不愿我们因这件事而死,那无论那天诊治的效果如何,我们就只能是他的救命恩人。”
“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怎能因救他而被逐出红叶馆?阿九,叶未瞻捏造事实替我们免除惩罚,已经是最不伤和气的办法。不仅对我们,更是对红叶馆。”
明明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白芷不明白,也就直白的问了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世上有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什么也不需言,什么也不需做,就有无数人愿意赴汤蹈火。而只要有人对其不敬,或者仅仅只是一点冒犯的传言,就足以让周围那些趋之若鹜的人将之踩入地底。
而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份尊贵的远远超出阿九的想象。
谢青葙看向远方,低垂下眼眸,轻声开口:“因为你那天执意要救的那个人,是安王的侄子,威远侯府的世子,幽州叶家的大公子,叶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