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隔了八年,再提起这件事,白芷心情仍是郁郁。
那一堆堆挣扎求生的人慢慢没了生气,然后在那满天火光中化为了飞灰。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场景仍旧在她脑海中清晰如昨。
自然,那个胡子拉渣满脸沧桑的将军,白芷也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走到大厅时,白芷见到的,却是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模样的男子,穿着锦衣长袍,正端着一杯茶在品的清俊男子,与当年印象中的人截然不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见是叶承瑾和白芷,便放下手中的茶,起身迎道:“大公子,白大夫。”
“松亭,坐。”
叶承瑾笑着唤他,携着白芷在他上首坐下,“许久不见。”
很快有丫鬟上前奉了茶,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听说你新婚,我特来讨杯茶喝。”
梁松亭跟着坐下,拿起刚刚放下的茶,举起道,“大公子,恭喜。”
他又看向白芷,贺道:“白大夫,恭喜。”
“难得将军还记得我。”
白芷也拿起手边的茶,笑着回道:“白芷在此谢过了。”
“我自然记得你。”
梁松亭神色幽深,“八年前的一切,我都记得。”
这话题太沉重,于是两厢都沉默下来。
“这些年,难得见你肯离开西宁。”
叶承瑾便在此时试探着开口,“不若这次随我一同入京吧?”
梁松亭垂下眼,没有说话。
叶承瑾又道:“我离京前,玉郎问起过你。”
梁松亭眼中神色更暗,好一会才抬起头,勉强道:“我在西宁还有事要忙。”
他有些慌张的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叶承瑾,“大公子,这封信,就烦请你替我交给公子吧。”
叶承瑾伸手去接,快要接到的时候,梁松亭却突然把信收了回去,放回了袖中。
“公子那儿,还是麻烦你替我问个好。”
说完这句,他便慌慌张张的告辞离开:“我先回西宁了。”
叶承瑾神色恍然,凝视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八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西宁。”
“我还以为,他愿意从八年前走出来了。”
“可原来,他还是……”
“八年前,我只是西宁的过客。当年西宁发生的事,连我都忘不掉,更何况是梁将军?”
白芷安慰他,“瑾郎,再给梁将军一点时间吧。”
叶承瑾忽然起了身,走去了厅前的院子里,在地上捡起了一份东西放入袖中,方才回了身,在白芷身旁坐下,换了话题道:“看看舅舅送你的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