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头他们夫妻又少不得咬来咬去推土犁地,临睡前都尉便嘀咕怎么日子过得这般快,他还没歇够又要回去那男人堆里。
“少食多滋味,有些事体多了便少了趣味。”
闻着男人出汗后那股麝味,娥齐心想他日日在家里头她岂不是要累死,这大的小的一个也离不得她,没了她大的怨小的嚎。
这日子合着她先是待不住了。
“也是,我有曾向你说起过过些日子这头有新官上任么?”
“未曾?这头杨都尉顶头还能有官呐?”
在霄烨关谭静馜的男人已经摸到顶了,杨都尉下头就轮到单祥,接着如此数下去五个指头能将官数完。
“难能还有,这池子就这么大,哪能养一群王八。”
单祥自嘲他们就是群鳖,这霄烨关的池子水也就几指深,哪来贬谪的官员一个比一个官大的道理。
“那这是犯了甚么事体?”
“听崔季那厮说道,像是家道中落朝中挤兑下来的,不晓得贬下来是甚么品级。好似同我年纪相仿便是了。”
“我瞧着爷也是有福气”
娥齐觉着男人的朝政如同六宫,这朝廷也如六宫般能吃人,像都尉这年纪贬守边陲多半是无缘朝政,不过有好便是太平盛世时一生平安。
“何出此言?”
“旁人都是孤零零的来,你倒好了还没来得及单着我便嫁你来了。”
她口出狂言,没曾想这都尉竟然也托她大脚连连称是,这让娥齐有些不会接下桩,男人连连说没她他便活不成了,气得娥齐掐着他的嘴说莫说不吉利的东西。
感觉夜差不多了,娥齐让男人赶紧睡免得第二日像是黏在榻上般扯也扯不起来,单祥狡辩说怎么会,他明儿定是能从床上弹起来。
过不了尔尔,都尉便鼾声大作睡死了过去,娥齐想他也该累了,他可是一日犁三回地的牛呐,牛再身强体壮那地也受不了。
她捋着他的背,心里想着或许都尉没撒谎,他没了她确实会死,真是不争气,男子汉顶天立地为了个女人家要生要死,但她不能怨他。
他还是没什么志气好了,毕竟单祥差点死在朝廷那浑水中,这苦他定是不能受第二次了。
眼瞧着这日子仿佛能一眼望到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总不能犯贱留着平安喜乐日子不过非要铤而走险把他往火坑里推。
况且阿若出生了,若是娥齐未嫁人时尚且还有心斗一斗,那她婚后拖着个都尉便觉得不宜争斗,儿子生下来后她只求他们父子平安,其余的别无所求。
这大概便是长生天让她收心过日子的意思。
想着想着娥齐便睡了,第二日都尉一起身她便睁眼,儿子生下来后她特别好醒,小崽一动她便能直起身。
看着她从榻上利索爬起来,都尉喊她歇着吧,夜里头累着她了。
他也晓得自己折腾人呐?他晓得他怎么不收手呢,若是她不起来就赖在床头到时候他有得发酸了。
都尉擦洗身子后,她为他宽衣,还是那莺歌绿的颜色明明丑得不得了但穿在他身上倒能掌得过眼,为他冠完发后女人让他吃些吃食垫垫,转身便往外室走。
“阿娥去哪头?”
都尉叫住她,说这么早她去做甚,娥齐说抱阿若来送送他阿塔。
“娃娃都没醒,让他睡罢。”
“嗨,就你儿子,夜里不睡照着日头不醒,他正眼光光盼天光呢。”
娥齐说他少操心,阿若夜里头闹得可不比他这个老子差,正好趁着崽子还精神就抱他来送送他老子,顺带让都尉归营前再开心一把。
这哄娃娃娥齐还在学,但哄她男人她可在行了。
都尉将信将疑,他许是不信阿若这个时辰了还这般精神,女人真想改天寻个日子就把这夜里头爱闹的爷俩塞一起,看他们怎么相互蹉跎。
单祥喝了些肉糜,娥齐便把阿若抱来了,奶娘看到她像是看到坐着莲花宝座的慈悲观世音菩萨般千多得万多谢,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小崽精神得很,看到她就盯着她吃自己的小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人畜无害的目光瞧他刚睡醒还迷蒙的阿那。
阿若看着跟前穿着官服的阿塔,他没见过这面料觉得新奇,不免得嚷嚷想要去拽拽,都尉感慨他确实好精神。
单祥要回营的时候阿若还在玩他腰间挂的蹀躞七事,这小崽抓着他银带銙用力的拽,拽得男人腰间的蹀躞带上的磨石、契芯真、火石袋哐哐响作一团。
都尉害怕针同和佩刀伤着儿子,他刚把小崽的手掰开,阿若玩的东西一离手他便开始闹腾。
“这孩子怎么这么野蛮呢?”
娥齐赶紧把他抱开,阿若尖声嚎叫开始撒泼,她抱着刮风下雨的娃娃看了眼衣摆被拽得起皱的男人,一脸愁容。
“要不就拿个磨石给他玩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