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搂抱抱、温声细语还有和颜悦色,此三把乃杀单祥无形的刀,让男人像为国捐躯死而后已的士卒般愿为她前仆后继。
舒畅了一个夜晚,娥齐第二日睡至日上三竿才肯悠悠转醒,她一摸隔壁榻,都凉了,也不晓得那牲口又跑去哪道儿乐呵去了。
女人刚翻了个身打算继续歇着的时候,窗外一影子缓缓经过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悠着点慢慢来。
她都不兴想便晓得,单祥又去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到处转悠去了,这爷俩一个爱溜达一个爱陪着溜达,谁也离不得谁。
她听外头动静听了一阵,倦了便又裹着含混着丈夫气息的褥子睡了过去,满鼻子都是都尉身上的醇厚的麝味。
也不晓得又睡了多久,她听见了阿若的声音,无论如今阿若长得多大是能跑还是能跳也罢,一旦女人听见他的声音便总能快速醒来四处搜寻他。
果不其然,娥齐睁眼还不过一会儿男人便抱着儿子打帘走进内室,单祥没挑开床纱扰她,倒是儿子急着呀呀叫唤头不断往她这方向凑,来寻她。
“作甚么一早上就将小公爷抱来?”
女人挑开床纱就看见儿子隔空对她这头又是抓又是扭,这样子瞧着是被他老子愣是溜倦了,开始闹困觉脾气。
“方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发脾气,也不知道怎么的?”
“你抱给妈妈(乳母)便是,怎么总爱抱回屋里头?”
每回娥齐都这般劝他,这儿子抱过来倒也不是碍着谁,就是夫妻你侬我侬的时候有了些顾虑,即便女人说如此丈夫依然执着于将娃儿抱回屋。
“阿娥你瞧他”单祥装聋,他指着阿若皱起来的脸说他要掉豆子了。
“小兔崽子,玩好了就闹,有这般吃饱了便掀桌的么?”接过儿子,瞧他又扭又闹在自己怀里活像条大虫子,女人虽然埋怨但也柔声哄了一阵。
阿若进了昏暗的榻内极快的便止住哭声,不出一阵便安静下来只余女人哄儿入眠的轻呵声,待到万籁俱静之时娥齐才悄然滑出床榻。
“睡了?”瞧她出来,男人还贱兮兮的凑过来问她儿子这是睡实了,娥齐头都不抬对着他腰间的肉一掐一拧,疼得都尉差点跳起来。
“下次抱回来你就甭想在榻上折腾我……”
女人轻声说道,她说罢那拧人的手才松开,单祥吃了痛还不敢叫出来,只能在她松手后围了八仙台捂着腰打转。
“让他单个儿歇着不会出事吧?”
男人不常回家,不晓得他不在家里头儿子便睡他的榻位,自小习惯自己老儿气息的小崽,一见到他阿塔便熟头熟脑根本不认生。
“他睡这位置比爷还久,你说他出不出事。”
遥想昨夜,单祥最后累得倒头就睡半夜愣是扯起鼻鼾声,她的爷是真卖力,第二天日头还这般龙精虎猛活似没事人似的。
“……怎么日头这么大火气,抱他过来我就是想多看看儿子。”
男人一早上被又掐又怨,他解释着他就想多陪陪儿子又不忍闹醒她,谁知她含枪带棒的将他刺了个遍,不由得心生委屈。
“……我月水未至。”
娥齐醒来后,确实回想昨日的滋味,但她又突然从中品到了些许异端,这段日子她比较不知足,感受上来得也比往常快上不少。
这感受颇似她怀了阿若的那段日子,她又细想记起自己癸水未至心中百般感触,又逢阿若哭闹要困觉,一时间躁意心底起。
“甚么意思?”
单祥是男儿,他才晓得女人有小/日子不久,却不晓得其中的缘由,他想了一阵问她这话是甚么意思。
“想吃酸枣。”
娥齐怀阿若的时候,嗜酸如命,胃口乏力便爱啖几口酸涩之物,有时候她吃那些酸枝果单祥但凡舔一嘴都酸至满口生津唾液不止,哪还敢学她这般顿顿嚼。
“这是腹有积食呐。”
都尉没听出来妻的隐喻,她向来便爱吃口酸,故他也没觉着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只是嘴馋。
“我去去就回,这挨年近晚的你爱吃的酸果子可不好找。”
女人刚想说他想岔了,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她提了一句,单祥恐不是这般云淡风轻,她便将话隐了去。
为他更衣的时候,单祥问她还缺甚么用度,她数了一堆说这那他都要为她买,男人笑她眼宽肚窄。
殊不知娥齐向来甚么都不缺,圣上赐给她的嫁妆保她在这地头一世荣华富贵,她朝他这要那要便是免得他觉着自己甚么都给不了她,觉着自己一无是处,瞎想。
都尉兴冲冲的去日落时回,除了吃食买了许多旁的物什,他一样一样拿给她尝,纵使是每样只取一块,也撑得她夜里头的饭食一筷子也动不了。
男人美滋滋的说,待到他回了营她也不短吃的,酸枣酸角酸枝果够她吃至年后,吃着零嘴儿的时候娥齐还想着她该如何同夫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