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送那一扇肉,他不晓得送得投不投心意不晓得,但至少果毅府里的下人瞧见他的人无人不在背后偷瞧这也是千真万确。
娥齐实在是对她男人的副官刮目相看,就凭这扇肉她可是能记上许久,谁人登门求亲那扇冻得梆硬的肉前来的?
“谁教他登门这般的?”
当着赵副官的面娥齐不敢多言,她私下问都尉这到底是整的是哪一出把戏。
“你甭理这是谁教的把势,这赵良他不是两手空空的来,他是知礼数的。”
单祥他瞧了她一眼,开始睁着眼说瞎话,明眼人都识得他这是胳膊肘往外拐,那心可算是向着他军中的弟兄。
“依爷这话听着,你这可是明摆着向着外头的。”
“我?你哪只耳朵听着我话里头的意思是向着他赵良的,我谁也不向着我就说公道话。”
都尉说他谁也不偏袒,他越是振振有词娥齐越觉着他确实明着里着向着他副官,不过说实在这世上谁还能没几分私心。
“对得很呐,是我错怪爷了。”女人笑着推了他一把,笑笑嘴说她看死他也不会松这个嘴,她这般倒是让都尉不好意思了。
“……你晓得便是了,莫要说出来探我口风。这地头男人想成家容易么,也挺不容易的。”
单祥说这地头若是成了家有了后那是长生天不绝此后,莫说是成家了连适龄姑娘都难寻,故她就莫要这么刁钻旁人。
“养大姑娘也不容易,既然是嫁予夫家早晚成了夫家的人,你说既然想着是嫁一辈子,哪有不小心再谨慎的道理在。”
和离向来便是皇亲贵胄愿意涉足的事体,这寻常女子哪能经得起这般戳脊梁骨,故相看定亲嫁人小心得来慎之又慎,生怕自己搭了半辈子给负心汉抱悔终生。
“是是是,我们可是说定了,这些话你同我倒便是了,人前留他三份薄面日后可是好相见。”在家里头私底下,娥齐想说甚么便是甚么,都尉摸了摸她的脑门让她在外头给他几分薄面。
“我自是晓得,我甚么时候在外头趾高气扬的指使你?”
在家中她怎么对都尉那是家事,她闹他打他骂他都尉不恼那便莫得事,但出门在外她可休得这般放肆,毕竟单祥是军中长官要在弟兄前留个威慑争个面子。
都尉瞧着她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他合上眼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家里头真是阴盛阳衰得厉害,他和儿子两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硬是压不住她这小娘皮的厉害,真真无奈。
……
要赵良说,虽然都尉同县主成亲少说也近两年,奈何单祥藏的深,赵良也是第一次瞧见长官内人。
单祥出来迎他的时候,县主走在他身后,平泽县主身姿高挑,赵良第一眼只晓得她白得和雪一般的人儿,只晓得美不可方物除此之外不敢多瞧看,怕被长官记恨上黄了自己一桩婚事。
平日里都尉虽不兴与一群寡着的男人说起家中事,是人都瞧得出他宝贝他夫人,但即便他不言语可毕竟是成了家的男人总是瞧着同军中的老爷们不同。
赵良倒是晓得,这逢年过节单祥轮值赶不回家中,果毅府便会差他长随来送些饭食令他同同僚打打牙祭莫要在军中可怜巴巴的。
一年四季,都尉是夏有薄衣冬添袄,虽在家中的时日少但过得日子仿佛好像是在家中般周到。
县主将她与都尉的娃娃抱了出来,是个带把的男孩,抱在娘怀里的小孩眼睛咕溜溜的转也不见得怕人还一个劲瞧他。
男孩这模样随都尉,顶着副好眉好貌见到家里头来人了很是来劲,这脾气倒不似长官那副静脾气但瞧着也不似他娘,赵良看着娥齐抱不住自己的崽只能交托家里的男人让他抱着这祖宗。
看着这娃娃想捏都尉的鼻子,单祥将他手拨下来他扭过脸悄悄看他娘亲显然是不敢但又按耐不住。
这瞧着虽是其乐无穷,奈何赵良不敢笑,他便木着脸当做没看见般同长官谈天。
都尉鼻子被在儿子跟前晃悠,他儿子忍不住想摸了一下,还没摸着便被娥齐发现隐隐将他那爪子按了下去,如此这般赵良愣是瞧见了数次。
说到这自个儿抱起来都费劲的儿子,单祥那隐隐手忙脚乱的模样令赵良忆起长官刚当爹那阵子。
那会儿都尉可谓是又欢喜又愁眉不展,矛盾得令人摸不着头脑。
儿子生下来后都尉喜上眉梢数日后又郁郁了数月,起先赵副官也不晓得这儿子生了长官有甚么好愁的,后来又过了个把月都尉又神采焕发起来 ,这更让赵偏将找不着东南西北。
合着都尉那是为了他家中的事体又喜又愁,看着自己长官最终还是被儿子拿住了鼻头,赵偏将心想这小子可忒虎了,还敢捏着他爹的鼻子呱呱乱叫。
于儿子这癖好,妻子一通说倒是让单祥释然了,谁让他生了个出类拔萃的鼻子,娥齐喜欢摸他们的儿子爱当把手抓着,除去进不了气外倒也不见得是件坏的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