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官员打开牢门,苏伊莎走进牢里,将那封烧得只剩半截的信递给了阿米娅:“这是阿伊达斯写给他姐姐的信,我想你应该看一下。”
阿米娅拿起信,只见上面剩余的半截写道:那些少女失踪案并不是我做的,但是阿米娅与日俱增的怀疑让我感到痛苦折磨,我是犯过错,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想成为一个好人,姐姐,我打算向阿米娅承认了,因为仿佛只有我承认了,她才会安心,然后我会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从此走得远远的,改名换姓,给她想要的重新开始,姐,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我只希望你,我身边的最后一个亲人,心里能够明白,我并没有畏罪潜逃,我是清白的。
阿米娅睁大眼,不可置信。
她回忆起了自己知道了阿伊达斯曾经的案底以后,对阿伊达斯的怀疑,对那些蛛丝马迹的不安,特别是在他接受了城守大人的审讯以后,其实她从心底里就觉得,是阿伊达斯杀了她们,所以她和他争吵,冷战,她只是想逼他承认,她的猜想。
“这封信是在你们府里失足落井的那个女仆房间里找到的,当时凶手正要烧这封信却被她发现匆匆逃走,信只烧了一半被她收起来,而凶手正是为了这个证据,杀了她。”
阿米娅怔住,她忽然想起,临走那天晚上回家时仿佛看到一个酷似管家裘西的身影匆匆离去,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凶手——是不是我们府上的管家裘西?”
苏伊莎无从得知阿米娅是怎么知道的,只得看向她,点了点头。
“他是无辜的。”阿米娅怔怔地,“而我杀了他。”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阿米娅脸上流下,她失声痛哭。
从牢房出来,鸠摩罗和苏伊莎走在蜿蜒的小路上。
“人们很难相信一个做过恶的人会改过自新。”苏伊莎轻叹了声,“即便他是真的想改。当初阿米娅为了他们的生活把祖传的红宝石手链当掉的时候,也是爱他的吧,到后来,阿伊达斯去将红宝石手链赎回来的时候,也对他们以后重头来过的生活,有过期许吧。”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人心是很脆弱的,”鸠摩罗淡声,“如果是你,你不会怀疑么。”
苏伊莎一怔,微风吹过,他们前方不远的花树上,被吹下花瓣簌簌飘落,苏伊莎伸手去接:“婆娑树,三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若人心如同这婆娑树一样耐心、坚定,那就好了。”
鸠摩罗微勾唇:“很久以前,我也陪一个女孩子看过婆娑树开花,那是她宫殿里仅有的珍贵的一棵婆娑树。”
“后来呢。”苏伊莎嗓音散淡。
“后来,我一直陪着她,本来想要陪她一辈子,可是——没做到。”鸠摩罗说,“这也是我找修罗地宫的原因。”
苏伊莎笑了笑:“缘分这种事很奇妙的,有时候你拼尽全力,换不来相遇,相守的契机,有时候,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
鸠摩罗脚步微顿,侧首看向苏伊莎。
苏伊莎向他展示空空的手掌:“那么多花瓣落下,可是没有一瓣,落到我的掌心,你看,这就是缘分。”
鸠摩罗看向苏伊莎的手心,他的侧脸泛着清凉而冰冷的光辉,眉眼如水墨一般黑:“你似乎在暗示什么。”
“而你,似乎在逃避什么。”苏伊莎轻描淡写地说。
“我还有其它事要忙,就不奉陪了。”鸠摩罗转身离去。
布罗迤回到了黑公主的宫殿,在众长老的商议下,经历了斗兽场的九死一生的决斗,终于拿到了黑公主殿下的支持,手握了部分兵力。
苏伊莎下了螺旋楼梯,洁白的双足走在大理石的走廊上,足链轻响。
“嘎——”
一道小巧黑影闪着寒光袭向苏伊莎脖颈,她往后轻轻一跃,灵巧避过。
那黑影在半空停住了,原来是一只黑鸦,它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将好落在苏伊莎面前化作一黑袍男子。
亚麻色的卷发在他额前随风而舞,平添了丝丝野性。
苏伊莎眉尖轻蹙。
“见到老朋友怎么能皱眉呢?见面礼还满意么?”
苏伊莎微笑:“若不是与你熟悉,刚刚我真以为你是想杀了我,苏摩。”
“怎么会呢。只是巴利王那老家伙催我催得紧,我又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就交给了你,这都是因为信任。”
苏伊莎唇角弧度扩大,桃花眼轻佻斜晲:“修罗族从不遵从正法,更不会遵从信任。说吧,又有什么事?”
“真是想念你这种说话的语气。”苏摩笑着晲向她,“西耶摩教势力太大,巴利王要你去弄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进宫那个舞女就是西耶摩教的,你派人跟上,假扮成她就能混入西耶摩教中。”
“西耶摩教?”浅紫色幕帘飘荡,苏伊莎轻笑。
“话我已经带到了。”苏摩黑袍一卷,重新化成黑鸦,从窗外飞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