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宝青趁着霍简之昏昏的睡去,她叫来了霍冰,说道:“小王爷已经无碍了,你在一旁看护吧,我累了。”
“属下派人送沐姑娘回去休息。” 霍冰立即道。
沐宝青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心思细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防着她跑,于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随便吧,我要是想跑,还回来干什么……”
这一句抢白让霍冰脸色顿时青红不接,高大的汉子面红耳赤的在小姑娘面前结结巴巴:“沐姑娘,我不是……”
“算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 沐宝青娇柔的脸上当即露出失望的神色。
朋友这个词,对霍冰来说的确是模糊的,从他记事以来,就在霍王府的私人侍卫营里长大,在侍卫营的成长过程中,只有赢者生,败者亡,那些曾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孩子有些死了,有些离开了,朋友,似乎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沐宝青见他未回话,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两名侍卫立即靠拢上来:“侍卫长,是否跟上?”
霍冰淡淡道:“不要打扰到沐姑娘。”
“是!” 两名侍卫会意,不要打扰到,也不能放弃看守。于是远远地跟着沐宝青,见沐宝青进了屋子,于是远远的守在了院门口处。沐宝青一合上门,立即偷偷趴在门缝里朝外看去,只见两个侍卫守在院门口,这个位置守着,约等于没有守卫,沐宝青放心的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心想现在时间尚早,劳累了半天,也该休息一下了。
却正欲睡下,突然听到了叩门声。
沐宝青等了片刻,待叩门声由缓到急,由急到听,她才走到门前突然拉开了门,门外的两个侍卫和一个丫鬟吓了一跳。
丫鬟道:“沐姑娘,奴婢给您送饭,以为,以为您不在,就……” 说着看向两位侍卫,不知道是该向侍卫解释,还是向沐宝青解释。
“我正睡得香,没有听到,”沐宝青脆生生的说,语气中颇有不悦:“给我吧!下次如果我没有开门,就放在门口好了,再把我吵醒了,我就——吃了你!”
说着,伸出两只手像是虎爪般扑向丫鬟吓唬道,那丫鬟没见过如此跳脱的女子,连连吓得后退,手里一个不稳,茶盘险些跌落,却被沐宝青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一手拉了一把小丫鬟笑道:“吓唬你的!”
说罢端着茶盘进房里,却还不忘转身亮了亮手爪。
沐宝青随随的吃了些东西,然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待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天色已暗,沐宝青点了灯,又在桌子钱将被褥树立起来,然后偷偷的从窗户里翻了出去,透过窗户纸向屋里望去,只看见灯光前似乎有一个人影。
沐宝青正准备溜出王府,可是走了几步,又犹疑了一番,她跳上屋顶,走到霍简之的屋顶上,轻轻掀开一张瓦片,只见霍简之仍旧躺在床上酣睡,看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沐宝青心里知道他已经无大碍,于是放心的离去。
漓江侧畔,灯火辉辉,一入夜,城里的店铺都纷纷打了烊,可是漓江旁边的胭脂井却刚刚开始熙熙攘攘的一天。
人们都说,胭脂井是皇城里的鬼地。
因为在这里生活的都是死人。
只不过,这里的死人不是身体上的死,而是身份上的死。据说最早的时候,被流放的刑犯偷偷躲在此地,人越来越多,竟然也有声有色的经营了起来,后来一代皇帝登基大赦天下,这里的刑犯都被免了刑,外面的人原本以为他们都会愿意趁机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却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些人都不想走了。于是胭脂井慢慢的存活下来,因为在这里的人可以不问过往,外面的人想要放松一下,也会到这里来,由于这些人不乏有头有脸的人,于是胭脂井也就默认存在了。
此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一个束着高马尾的一身黑衣的小公子,正是沐宝青了。她对路上的吆喝声熟视无睹,一直向着灯火晦暗处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破败的房子,房子虽然破败,门简直要掉下来,可是门框上贴着两列对联却干净整洁的很,只见上联道:画龙画虎难画骨,下联则:知人知面不知心。
横批是个牌匾,上书四个大字:画皮赌坊。
沐宝青在门口站了站,里面一人推开门道:小公子,来耍钱啊?
小公子却说:小厮,我不耍钱,我来找个人。
那小厮当即变了脸,正欲将门关上,沐宝青却手快的拦住:诶,别呀,我有钱的,说着,亮出了一块黄澄澄的金子,这自然是从霍王府里摸来的。
那小厮立即又变了脸色,不过这次是从黑脸变成了红脸,他却仍旧拒绝,却肯多说话了:“小公子,你怕是外面人,画皮赌坊有规矩,不收来路不明的钱!”
一个赌坊居然打出来不收来路不明的钱的旗号,这真是天下第一大怪事。但是这种事,在胭脂井并不算奇怪。
沐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