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示意兴儿将灯笼提近。
此时,遮住月亮的乌云彻底散去,视物更加清晰。
·······
赵煜首先打量着陈三的尸体,他的上半身已经被血液浸透,而目光即刻又锁定在陈三胸膛的刀伤处,接着,赵煜将陈三上身的衣物解开,胸脯赫然是宽约一寸的伤口,周围一圈鲜红皮肉翻卷着。此时,赵煜忽然明白,这陈三绝非死于衙差的佩刀,而凶器更应是一把短刃。
陈三的尸体验检完毕,转而走到李大的尸身前,不禁喃喃:“奇怪,按照宋讳白日说的,他二人既然同时死于对方佩刀之下,伤口应大致无二,但他们衣物上的鲜血量岂会相差这么多?”
“那是咋回事?”兴儿点头,问道。
赵煜不言,接着将李大衣衫解开,看到死者腹部有一道宽约两寸的伤口,只是切口相对平整不似陈三伤口那样鲜红。顺着胸膛往上,赵煜瞧见死者脖颈处似乎有几道手印,他左右翻转着李大的头,发现死者颈下有完整的五指掐痕,不过拇指的指印却很宽扁,令人无法解答。
“陈三、李大二人死有蹊跷····绝不是内讧残杀·····”赵煜双眉紧蹙。
兴儿此刻瞪大眼睛,吞了口吐沫,“那是咋死的?”
“这李大恐怕是被人掐死不久之后才被捅刀···血液流量这才相对较少,而且伤口也更为平整,还有就是陈三伤口狭窄且深与佩刀尺寸相差甚远,这些便与宋讳所说不符····”赵煜看了一眼兴儿,“兴儿,你且将尸体验检数据全数记录在册子里,便于日后找专人请教!”
说罢,待主仆二人验检完毕后,接着又将现场恢复如初,尔后出了义庄。
······
次日,主仆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待用过早饭后赵煜又躺回床上。
兴儿将二人脱掉的衣物收进盆里,一想起义庄,他顿觉衣服上的腐臭味愈发浓烈,“少爷,我真猜不透你到底要干什么,放着好好庆阳的县官不当,却非要来管奉县的闲事!自打咱到了奉县这个地界,就没遇到过好事,除了死人就是死人!”
“少爷啊,这奉县就是个是非之地,你就别往里钻了,即便你找到了陈三、李大的死因那又如何?有那刘绪廷挡着,我们又如何替死者翻案?!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又瞥眼躺在床上的赵煜,依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要命:“兴儿是个下人,我哪里能说服少爷,干脆还是修书一封,请了老夫人来管你!”
此时此刻,赵煜脑中如同如过筛一般仔细梳理案件始末,也没有想到突破的办法,他心中的烦闷更甚,因而并未理会兴儿的絮叨,便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夜幕沉沉,少年沿着回廊疯狂向宅邸跑去,一路上气喘吁吁。
刚进宅院,就见到正厅已经设置好灵寝和道场。
此刻,家宅里哭喊声连成一片。
少年思绪混沌,他被这样的景象震慑呆住,站立呆愣之间,下人已经帮他穿好孝服,少年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遂踉跄着向正厅而去。
少年见棺中躺着的果真是他的父亲,他脸色顿时惨白,刚要下跪,忽然院里大风而起,正厅的门啪的被合上,此时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画面并飞速旋转,并在他的视线前迅速转动。
他死死捂住头,口中拼命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慢慢地耳边地哭喊声越来越小,光怪陆离后,少年便来到了父亲地书房。
少年父亲正坐在书房内,闭目养神,但脸色万分凝重。忽见父亲,少年分外惊喜,他顾不得其他,便要闯入,只是门口似有一堵透明地墙,他进去不得,而口中喊出地“父亲”里面的人似乎也听不到。
闭目养神之间,少年父亲似乎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转头向旁边的书架上深深看了一眼,接着收回目光,尔后就从衣袖内兜掏出一柄匕首,转眼间他便将刀刃猛地刺入胸口。
少年见此景,只感头部剧烈震开,眼前画面猛然急剧扭曲,渐渐幻化成一团光亮,伴随一声响亮地“父亲”,赵煜从梦中惊醒而坐,他环顾一周,发现已经到了未时。此刻,赵煜神情微微发愣,似乎刚才的梦境好似灵魂出窍,他揉揉一侧的太阳穴,自觉好受一些····
这日赵煜、兴儿主仆二人,来到奉县衙门外,接着将名帖交于门房递了进去。
二人在外面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大门才开。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下人侧出半拉身子,耷拉着脸,“家中有事不方便会客,烦请赵大人早日离去吧!”说罢,小厮“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主仆二人吃了一顿闭门羹,兴儿心中老大的不乐意,于是狠狠地朝门前淬口吐沫。
赵煜脸上瞧不出任何神情,只是示意兴儿回去。一路上,主仆二人未曾交谈。
赵煜在街边处寻了一个茶摊,他默默地饮下一碗茶水,压下心中忧虑,杨财来杀人案件一接连引出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