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赵煜带着兴儿去了奉县衙门,当值的门房通传后,刘绪廷命人将主仆二人请进县衙。
内厅书房里。
刘绪廷看了一眼赵煜,问:“子壬想从哪里开始查起?”
赵煜端起茶盅,细细品了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侦破此案,依赵某之意当然还是要先从杨财来杀人越货的案子入手。”
“杨财来杀人越货已是事实,此案铁证如山,当无可疑之处····”
赵煜并未反驳,转而问道:“刘兄可曾调查过杨财来的身世?”
刘绪廷眉毛微挑,疑惑道:“杨财来的身世又有甚可疑?”接着,他继续说:“杨财来籍户庸县,家中做些行商的小买卖。”
赵煜道:“他为何会来奉县?”
“来奉县当然是行商赶生意···”刘绪廷不耐烦地说。
赵煜又问:“杨财来杀人越货的定案卷宗在哪里,能否给赵某一看···”
刘绪廷虽有不悦但是不敢拒绝,于是吩咐宋讳代为取来。
宋讳出了门,转身进了档房,他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卷宗,待拿了东西正要出去,宋讳却略微一迟疑,接着将案卷翻了一遍后才出了档房。
赵煜见宋讳递过来的案卷,随手将茶盅放回桌上。
他翻阅起案卷,上面记录着杨财来犯案的全过程,阅过一遍,此案证据确凿,断的是合理合法。
看起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案子。
刘绪廷见赵煜没有说话,不禁自信道:“死者张三是行商贩客,常年在外行脚,身上总携带大量钱财····因外露钱财这才被杨财来盯上。”
“夜半,杨财来拿着凶器潜入张三的房中,趁其不备将其了结···第二天不到鸡鸣,杨财来便携赃物潜逃····而在他房中搜到的带血尖刀及供述的画招,我断定杨财来就是杀害张三的凶手!”
赵煜压根就没听刘绪廷在说什么。
他心中犯疑:此番卷宗记录与茶博士所说似有不符之处,看样子这案件的细枝末节值得推敲啊。
赵煜点点头,随即起身拜别,“刘兄,赵某想去悦来客栈走一遭,再次勘察一遍案发现场!”
“什么?”刘绪廷皱眉,“你还要勘验?!”
刘绪廷做事囫囵,心中此时不免打鼓,还未等自己把话说完,赵煜便带着兴儿离开了。
眼看二人出了屋,刘绪廷也立即吩咐宋讳备轿,他也要跟着去。
宋讳立刻退下遣人备轿,待完毕后他自个却朝后门去了。
·········
赵煜、兴儿沿着街市向悦来客栈走去。
这悦来客栈并没有设在最繁华的地段,他们走到街巷尽头再一转弯,就看到悦来客栈的布招子迎风摆荡。
二人进了店,也许不是正午,店里显得有些冷清。
店小二趴在柜上打瞌睡,听到兴儿“咳咳”两声,赶紧起身招呼。
“二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赵煜下意识瞟了眼四周,尔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盖有京州官印的文书。
待店小二看清那官印后,连忙躬身问好,“二位官爷好,不知二位官爷驾临敝店有何贵干?”
赵煜点头,“我们二人来此是奉命查办一桩旧案···”
赵煜继续问道:“店二哥,你还记得杨财来杀人一案吗?!”
“官爷您是说杨财来?!”店小二的神色由惊讶转为愤愤,“以前来光顾的客人并不少,如今店里的生意冷冷清清,全是拜这个贼人所赐!”
“那张三死在店里面,真是晦气死了!”
赵煜颔首,接着又说:“劳驾店二哥领我们到出事的房间去看看。”
店小二连连应允,按着赵煜的吩咐引主仆二人前去。
赵煜跟在店小二身后,“那间客房在案发后可曾还有其他人进去过?”
店小二摆头,“官府封锁后,不曾有任何人进去。”
几人走过前厅,上了一侧的楼梯来到二楼,店小二打开右边尽头倒数第二间的房门。
推开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赵煜咳嗽两声,接着吩咐店小二开窗户。
屋内陈设着桌椅衣架等家具。
赵煜往里面走并扫视了一圈,发现四周并不凌乱。
被褥上面有大片干涸的血渍,而脚踏上倒放着一双鞋,上面还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赵煜不由弯曲着身子,“沾着泥土?”接着,他又注意到其他,“店二哥,死者张三有多高?”
店小二皱眉,“嗯···张三个儿挺高,身躯壮硕些!”
赵煜直起身子,拍拍手上的土,自言自语道:“那就对了···”
“张三是何时住进来的?”
“就是案发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