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主仆二人进了庸县县城。二人在短暂歇脚后又赶往杨湾镇。
赵煜记得案卷上曾写有过杨财来的家乡。
杨湾镇距离县城十余里地。主仆牵着驴到了镇上,瞧着来往的行人犯了难,上哪里能觅得杨财来的住处?
“我们先去客栈转转,那里来往的人多,看看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赵煜叹道。
赵煜、兴儿一行转上大街,待到一家客栈门前,二人左右瞧瞧后,紧接着便进了去。
堂内有个眉发稀疏的老丈,赵煜上前询问了几句,一番问询,果然就问清了杨财来的来历身份。
赵煜听罢,抱拳多谢后遂与兴儿匆匆赶往杨财来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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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地址二人很快找到了杨财来的居所,西巷的一处门户。
大门斑驳不堪,赵煜上前扣扣铜环,等了半日才从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啊···是羊角(杨财来的小名)回来了吗!?”
这时,门开了,赵煜见开门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妪,头发花白。
此人应该就是杨财来的母亲。
“大娘。”赵煜喊道。
老妪侧着耳朵辩人声,遂扭过头冲向赵煜的方向,“你不是羊角,你是何人呐?”
赵煜端详着老妪的容貌,她满脸皱纹,苍白的唇上沾着一丝头发,双目则空洞而无神。
此时,赵煜身后的兴儿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她好像是瞎子哩。”
赵煜闻言以眼神示意兴儿噤声,转而对老妪说道:“大娘,在下姓赵,是杨财···是杨大哥的朋友,我们行商赶生意路过庸县特来看望大娘!”
听到此处,杨母的脸上露出惊异,“你是羊角的朋友?那他现在何处?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说着,杨母左右摸索着出了大门,在门口大声喊道:“羊角欸,羊角···”
见状,赵煜赶忙搀扶住杨母,宽声安慰道:“大娘,大娘,奉县的生意还未谈拢,杨大哥还得在那里耽搁几日···几日之后,他便回来了!”
“当真?”杨母半信半疑。
赵煜搀扶着杨母回了院子。
兴儿则跟在后面,回身关门的瞬间,偶见一黑影闪进对面的巷子里。
兴儿下意识又观望一圈。
赵煜进了屋子,目光逡巡一圈,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赵煜忽感疑惑,这杨财来既得了脏银却为何会把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杨母扶着墙壁摸索着向堂外走去,杨母眼疾虽不能视物,身体却能灵敏地避开障碍。
杨母从外面拿来两只粗瓷碗,放在木桌上,并示意赵煜倒茶,“暑热难耐,你们喝些水。”
赵煜倒了一碗茶水,待低头喝水之际,他再次看向杨母那双毫无神采地双眼。
“唉···老婆子我瞎了十几年,什么都看不见喽···”
赵煜顿感尴尬,他咧嘴笑了笑。
“刚才你说你姓赵是羊角的朋友···”杨母疑惑地又问:“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自己有位姓赵的朋友啊?”
赵煜将瓷碗放回桌上,“我们是外县人氏,平日奔波多地,做些针头线脑的小生意···”
“初到庸县投宿客栈,杨大哥恰好与我兄弟二人偶遇,我们一见如故,相处下来,竟相见恨晚···”
“我们办完事情后本想与杨大哥一同回来,但是他在奉县的事还没完,只得在那里耽搁几日····不过,临行之前杨大哥曾相托我兄弟二人路过庸县时要探望老母亲···”
话说到这里,杨母用衣袖擦擦眼泪,对赵煜说道:“难为我儿羊角···”
说着,杨母一把攥住赵煜的手,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羊角离家之后,理应十天半月归家,可直至今日已有月余还未曾回来。老婆子我日夜担心,恐生意外···”
“我儿···如今可好?”
赵煜看着杨母动情已经潸然泪下,心中难免唏嘘,于是开言宽慰。
“大娘您毋需担心···杨大哥他···一切安好!”
杨母听后乃放宽心,点点头,“感谢小官人看望老婆子...”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二位小官人坐定,老婆子这就去置备些吃食。”
说罢,杨母忙起身。
这时,赵煜连忙阻止,“大娘您无需客气,本是我们赶货路过庸县,费不得什么事的!”
“不如,让兴儿去街市上买些酒菜。”说着,赵煜掏出银子交予兴儿。
兴儿得了令,揣好既银子出去了。
刚出门,又见两个着粗布衣衫的汉子鬼祟地朝他这儿看了几眼。
兴儿疑心又起便立刻飞快地朝前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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