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忘了,当初是谁帮了你。”迁慎卿冷冷地说:“迟娘子,你这是忘恩负义。”
“我没忘,也并没有一心占你便宜。”迟岚毫不理亏:“你硬要我说我并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出?”
迁慎卿沉默了片刻,垂着的手紧握成拳,随即又松开。
“迟娘子,既然你敬酒不吃,便莫怪我请你吃罚酒了。”迁慎卿又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迟岚想起之前他任由宜春郡主搅乱她的生意,顿时警觉:“你想做什么?”
迁慎卿勾起唇角,温和一笑:“你自会知晓。”
他转身大步走出门去,迟岚扶着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面上也冷了下来。
从那日起,迟岚只要出门,便能察觉有人跟着自己。跟着她的人虽然小心隐藏了行踪,可是跟得那么紧,又总是那几个人,怎能丝毫不露行迹呢?
迟岚猜测是迁慎卿派来的,他不信她和墨素全无联系,所以盯牢了她。
过了几日,陈嬷嬷小声同她说,郑叔和阿栋出门时也有人跟。
迟岚原是想派人送信去给徐账房,一看这个状况,立时打消了主意。徐账房手里定然有些经不起查的生意,若是叫迁慎卿顺藤摸瓜发现了,怕是要给墨素惹来杀身之祸。
墨素自己都在玩火,本也经不起细查的。
按捺住心里的慌乱,迟岚决定再看一看势头,说不得迁慎卿见盯她全无作用,便会放弃了呢?
迟岚便照旧做着自己的生意,同时不着痕迹地打听着朝堂上的事情。
随着墨素的得宠,迟岚的生意却又少了些。原来有些人原先与迁慎卿并不交好,或是攀不上迁慎卿的关系,都转投到墨素那边。听闻她是墨素前妻,又不知打哪听说她与墨素做夫妻时便关系不睦,这些人家都断了与她的来往。
只那些并不打算与墨素交好的人家还没断了与她的联系。从这些人家的夫人嘴里,迟岚知道了墨素因为文章做得好,比迁慎卿更得新皇心意,原先总是迁慎卿出风头的作诗作词的场合,如今都改作了墨素。又因墨素每每能说出一些令新皇龙心大悦的政见,于朝堂之事上也很是抢了不少风头。
迟岚心想,难怪迁慎卿前些时急吼吼的找上门去威胁她。
于是她假意道:“我听闻迁侍郎已是顶出色的了,想来陛下只是贪新鲜罢了。”
那位夫人是知道她背景的,立时掩嘴笑:“虽说我也觉得如此,但是迟娘子,你怕不是心里对墨少师有怨,才这样说罢?听闻墨少师从前就很得人心,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装模作样罢了,若真有本事,能把日子过得那么糟糕?”迟岚作出一副鄙夷的模样:“又顽固又死要面子,想来是在那边待不下去了,才跑到京里来。他呀,惯是会装样子的,论本事其实不及迁侍郎。”
为了撇清与墨素的干系,她作出一副怨妇的样子。
那位夫人看出些门道来:“迟娘子,你总也不肯说你为何与墨少师和离,怕是有什么内情吧?”
迟岚表情一滞,随即微微涨红了脸,急急辩道:“瞧您说的,能有什么内情呀?不就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她另寻了个话题,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只看她这模样,自然没人肯信她的话,只是碍于面子也不好再问罢了。
“瞧她离了墨少师,便只能做低贱的商户,想来墨少师也看不上她。听说那墨少师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成亲多年又无所出,只怕并不是和离,而是被墨少师休弃了。”等迟岚走后,那位夫人猜测道,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这样的风言风语多多少少总会传到迟岚耳中。迟岚不怕这些,她只怕其他人也像迁慎卿一样怀疑她和墨素的关系,进而怀疑墨素的用心。
墨素从旧都跑到这里,无异于羊入狼群,危险得很。
迟岚并不喜欢如今的朝廷——她打拼至今饱受磋磨,又与皇亲国戚莫名结怨,自然不希望这样的境况长久下去。墨素是个厚道人,他肯真心效忠的朝廷也更令人期待。
她希望墨素能顺顺利利,为此,她所知悉的小小秘密绝不能被别人掌握。
就这样又过了一些日子。
墨素的声望一路高涨,听闻在朝中也愈发得势,就在迟岚为此偷偷欢喜之时,突有一日,一群兵丁冲进了她位于山塘街的铺子,说在铺子里查货违禁物品,将她并李掌柜都带走,扔进了衙门大牢。
迟岚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牢房狭窄潮湿,连床也没有,只有一堆湿乎乎又肮脏不堪的草铺在地上充作床铺,时不时还能听得到吱吱吱的声音,看见一晃而过的老鼠的影子。
迟岚吓得靠在墙上惊叫。尖叫声引来了狱卒,狱卒不耐烦地敲了敲牢门,吼道:“叫什么叫?怕不是想吃鞭子!”
迟岚便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
她有些害怕。迟家虽不算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