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一个好人,你不必有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陆水红知陈山海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子,不然他是不会说这样的的话。
她不敢说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但敢肯定这个男人的人品。
陆水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但我不想勉强你。”
说着,陆水红起身往外走。
她停在门口,微一侧目:“陈山海,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你多保重。”
陈山海眼圈刷一下红了起来,他忍住情绪望着陆水红的身影离去,始终抿紧着双唇。
一直到陆水红的身影消失在海棠花雨中时,他才松动了口气,眼泪悄无声息落下,语气呜咽苦涩地开口呢喃:“陆水红,再见。”
………
民国十四年春,陆水红第一次见陈山海,只觉他是鲁莽粗俗之人。
后来辗转南平,北江两城,从南到北,她悄然爱上了他。
然而她的爱情只有短短的十几天。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陆水红都一个人漂泊在外,无依无靠。
民国十七年冬,军阀混战的局面已然结束。
那年陆水红从沪上回到永乐,湿冷的空气弥漫着凛冬的肃杀。气候温和的永乐在冬日也是北风刺骨。
一晃三年,再回来时,一切仍似当初模样。
她在苏宛镇小住数日,在离开永乐前去了一趟水清镇。
过去那么多了,足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想,陈山海应该已经成婚生子了吧。
然而她来到水清镇南街十二号老瓦房时,屋子早就荒废了。
邻居来说陈山海在民国十四年时就离家去参军了,之后再没回过来了。
陆水红算着日子,便是他们相识那年。
河岸的海棠早已秃枝,凛风吹过,瑟瑟无声。
陆水红隔河相望海棠,心中惆然若失。
听到他去参军时,她恍惚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他并非不爱她,不过时局动荡,风雨飘摇,家人惨遭屠戮,没了家,不能再没有国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他选择参军救国,生死难料,此一去归期难定,如何敢表明心迹让佳人独守空闺,蹉跎岁月。
所以,他放下儿女情长,独自踏上自己的路。
而今军阀已经打倒,时势稍安,陆水红不知陈山海是否安好。
念及于此,她不由双掌合十,向着海棠树祈祷。
她不求能与陈山海久别重逢,只求他能平安喜乐,无灾无难。
彼时,细碎的雪翩然飘落,落在她的头发上。
陆水红抬头看向海棠树枝纵横的天空,落下的雪花像是海棠花开时被吹落的花雨,旖旎如画。
鬓边海棠花簪应犹在,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雪,静悄悄地在下。
她走得无声无息,落下的脚印很多被雪覆盖,不见踪迹。
—— 全文完 ——
2023 . 10 . 05 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