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玛琭和康熙端坐在罗汉塌上,两人相顾无言,康熙明白玛琭是想知道他对宜妃的态度,虽然他认为他处理得当,但还是心中发虚。
康熙轻咳一声,玛琭闻声抬头看向万岁爷,他温声说道,“玛琭,这次小阿哥的满月宴办得中规中矩,就当是给宜妃的教训了,她也知道错了,你……”
康熙若无其事地说着话,就看到玛琭眼角发红,又赶紧掩饰般地重新低下头,康熙也说不出后面让她大度的话。
玛琭捏了捏袖口,里面放着给万岁爷准备的五毒香囊,可惜他还是让她失望了,玛琭右手紧紧握住左手手腕,眼睑低垂,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
玛琭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期望着康熙能够不偏不倚一次。
倒是可惜胤祚受的这番苦了,虽然梦里已经知道万岁爷就是这般色令智昏的人,可是她依旧心寒。
何况梦里小六是病逝了,宜妃却轻飘飘地被放过,仍然是宠冠后宫,没有受到半点教训。
玛琭都无法想象梦中的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她想她无法感同身受,就算梦里那也是她,因为失去小六的痛苦她不曾经历,也不愿意去经历。
因此康熙办的这件事情宜妃和玛琭都不满意,宜妃认为六阿哥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不应该降低小阿哥满月宴的规格,甚至万岁爷惩罚她都可以,罚月例或者禁足她都能接受,而不应该迁怒小阿哥。
玛琭也心中不满,小阿哥的满月宴再怎么样也是按照规矩办的,这种所谓的惩罚不过是不痛不痒,宜妃也只是在示弱罢了。
在梦里因着小六病逝,十一阿哥并没有办满月宴,但是周岁礼却是大办,颇有些补偿的意味。
梦里的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还是笑容满面地去参加周岁宴,可是她的儿子却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万岁爷已经忘记了这个儿子,沉浸在爱妃幼子的美满幸福里。
后来万岁爷也让她有了十四,可是就算再怎么样,十四也不是小六。
……
玛琭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她轻眨眼睛,抬手借着轻抚发鬓的空挡抹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昨晚在翊坤宫宜妃的娇声软语都把万岁爷的心都给说化了吧!宜妃的温柔乡万岁爷待得都乐不思蜀了!”
康熙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玛琭,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嘲讽的话都是温婉大气的解语花德妃说出来的。
康熙站起身手指着玛琭不住地抖动着,“德妃你放肆,这些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梁九功听到殿内万岁爷的怒吼,和兰馨、石榴互相对视,又都各自低下头,心中担忧万岁爷和德妃娘娘闹别扭,到时候不好过的还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兰馨和石榴都清楚娘娘闹别扭是因为万岁爷对宜妃娘娘的轻拿轻放,娘娘是个大方宽厚的主子,她们两个也心疼娘娘受的委屈,对万岁爷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梁九功暗暗在心底叫苦连天,别人都以为万岁爷这些日子频繁叫人去乾清宫侍寝,可只有他知道那些女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近万岁爷的身。
他作为从小伺候万岁爷的奴才,对万岁爷知之甚深,自然明白万岁爷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梁九功也不敢告诉万岁爷,免得让万岁爷以为他在看笑话,因此他装作一窍不通的模样。
万岁爷还死犟着,德妃娘娘也不是以前的痴情人,因此两人还有的熬,可他贴身伺候万岁爷,他的日子就水深火热了。
梁九功躬身仔细听着殿内的动静,心中不住地祈祷两位主子各退一步,能够和好如初。
……
而正殿内玛琭一点都不在意万岁爷的震怒,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转头看向万岁爷冷言冷语道,“万岁爷都做得出来,臣妾自然也说得出口!再说了万岁爷做都做了,还害怕别人说啊?”
康熙在殿内怒气冲天地来回转悠,却看见德妃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更是燃起心火。
康熙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因此压下内心的愤怒,好言好语地劝玛琭,“玛琭,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当为了朕,就让此事过去吧!”
玛琭看着面前这个人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好似是她得理不饶人似的。
玛琭砰的一声把茶盏重重地放到桌子上,茶盏碎裂,茶水流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玛琭眼底的恨意都已经溢出来了,她歇斯底里地说道,“到底是谁的错,万岁爷心里是没数吗?怎么臣妾这个受害人不原谅宜妃,到最后还是臣妾不大度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都让人耻笑!”
玛琭真想把万岁爷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硬邦邦地像石头一般。
玛琭看到万岁爷把事情都推到宜妃身上,甚至还拿着此事来让她屈服,玛琭冷嘲热讽道:“万岁爷,永远都是别人的错,难道没有你一次次的偏袒与放纵,才让她这般有恃无恐吗?你才是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