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箩筐连同里面的垃圾劈头盖脸的扣了她一身。
“你……”她被扯着跑,累的气多出少,这会儿又被垃圾活埋,红着一双眼,刚要气急败坏。
“别动!”他音色狠戾,一脸冷酷的凶她,“不想死乖乖呆在这!”
好!只要别拽着她继续跑,你说啥就是啥!苏烟乖乖的埋在垃圾堆里喘粗气。高晋知晓她听了他的话,紧绷的神情瞬时一松,就像甩脱一件沉重的枷锁,他脚步轻快,身形敏捷的转身,朝十字巷口另一个方向奔去。
身后一群仇敌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凌乱且急促的去追寻远处高晋的身影。根本无人分心查看几步之外的苏烟藏身处。
老老实实的在箩筐里猫了半个小时左右,周围的空气差的越来越难以忍受。头顶的天穹由落日的金黄色转变为漆黑的墨染。“呕……呕……”如此重复数遍又数遍,苏烟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垃圾味。
掀开头顶箩筐、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爬离了那片地方。直到能呼吸的空气没有了那股怪味,她才停住,匍匐的趴在地上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
好冷啊啊啊……柬埔寨的夜色好漆黑,连月光都没有。苏烟扶着巷子墙踉跄的站起来,摸着瘪肚子,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饭。
没来泰国之前,生活过得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吃穿无忧钱财不愁的苏烟这辈子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已经饿了一天了啊啊啊,她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个团,抱膝蹲在巷角,瘪着嘴哽咽,“大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饿死了。”
肚子叫唤的实在太欢快,腹中饥饿过度的苏烟,没有留在原地等待,她迎着凄凄惶惶的夜色,扶着巷墙站起身,带着惶然和恐惧,缓缓地一步步走出巷子去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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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流落街头,嗯哼,咱们女主苏烟运气不错,刚出巷口,就碰到一户饭后百步走的柬埔寨好心人,见她一个东方面孔的清秀小姑娘,流落他乡,便带回了自己的家。
“Thank you for inviting me to dinner。”(谢谢你请我吃饭。)
一顿饱餐,苏烟身体稍稍回暖,面容也没之气前那么苍白,她甚至还在主人家(伊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因为伊娜是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所以苏烟很放心的接受她们的恩惠。最关键的是,她懂英语!交流完全没问题!
“You''re welcome, Everyone needs help sometimes。”(不客气,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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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把自己弄得妥帖体面,苏烟满足的躺在铺着柔软被褥的热炕上,才倏然想起被抛诸脑后的高晋,一个骨碌起身,去央求伊娜带她回到捡她回来的那条街巷,无奈天色太晚,伊娜的六岁孩子哭闹让哄睡觉,只有哄完孩子,才能陪苏烟回去看一看。
话说,伊娜真是个好人。哄完孩子将近半夜十一点,她还是履行承诺陪着苏烟回去,苏烟看着她困意潸然的眼睛,十分过意不去,她暗自想,以后回到上海多带点钱,再来柬埔寨看看她。
给孩子盖好被,锁好门窗,拿着一盏煤油灯,踏着浓重而潮湿的夜色,伊娜陪着苏烟去了。
柬埔寨的夜色,比上海格外的黑,已建好的高楼大厦似乎都积聚在城市中心,在这柬埔寨的外缘,完全接收不到霓虹闪烁的旖旎绮丽,入夜之后,家家户户都熄灯,寂静深幽的道路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或是有乌鸦扑闪着翅膀划过夜空。
煤油灯所照耀的地方,方寸之大,周围皆是阴暗,苏烟跟在伊娜身后亦步亦趋,有种穿梭回八、九十年代的错觉。没等走到地方,路旁一辆小型卡车呼啸而过,借着煤油昏黄的光,卡车路过她身旁,她扭头瞄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看到了罪恶。穿着血迹斑驳的衣服,像一条死鱼般的男性身体躺在肮脏的后车厢,随着车身颠簸,起伏,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人似星辰快湮灭的双眸。
小型卡车像彗星一样在眼前一闪而过,只留汽车尾气缓缓消散在潮湿阴暗的夜色中,柬埔寨的夜色一如之前那样安静宁和,苏烟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瞬间改变。
同行的伊娜明显也看到那车厢里的‘死鱼’,她身子一缩,眸光闪烁着惧怕。“This is the local Mafia, We dare not provoke him, He covers the sky with his hands,All we see is darkness。”(这是当地的黑手党,我们不敢惹他,他用手遮住天空,我们看到的只有黑暗。)
苏烟沉默了一会,斩钉截铁道,“Ina, you go to the police。”(伊娜,你去报警。)
“No……”伊娜拿着煤油灯,连连摇头,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