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木赶早去屠户高那买了羊肉,回来熬了羊肉汤。厨房还有很多干巴饼子,这种东西最易储存,还抗吃。这游戏的口腹之欲挺逼真,东西吃到肚子里的饱腹感特满足。
回春堂的后院种着两亩半地草药,出了院子是条青石阶,顺着走下去是一条湖泊,湖的两岸野草旺盛,还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再往远处眺望,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笼罩在晨曦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我站在湖水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再深深的吸一口清晨略带凉爽的空气,真是心情好极了。山野乡间的景致出奇的宁静安逸啊,我陶醉于大自然的纯粹,头脑放空闭眼微笑,像个傻子似的在这站了好一会。
没等回神呢,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叫,还夹杂着痛死我了之类的……我凝神细听,猜想多半是来了个伤患,麻子和串子受玟小六多年熏陶,也算俩个合格的护士,一般情况他俩就处理了,应该不用我出马。
前堂叫喊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一直没消停过。没一会儿,串子一脸汗的跑到后院喊我,“六哥!来了个断腿的老头,我和麻子一碰他就叫唤,实在搞不定了,你来看看吧。”
嗯,这是真搞不定了,才来找我。
那老头修自家房顶摔断的腿,本听说镇子东头的百草堂名声更响亮,不想来回春堂,可架不住没钱,还得来这。来这都是善心邻居用担架抬来的,不然他一个人爬都爬不过来。
腿断了,谁碰他都得疼!给他正骨,他挣扎的厉害,我便让串子和麻子摁着,他就把断腿的痛加在我身上,对我破口大骂,还说我是专治妇人病的孬种大夫。
我沉默拿出两块木板,固定在他正完骨的断腿上,然后,缠绷带的时候趁机恶狠狠一勒!!杀猪般凄厉的嚎叫顿时响彻回春堂。
离得近的串子和麻子被震得捂耳朵,我淡定的微笑,没管那老头要包扎费,只给他开了最苦的药方,要了卖草药的钱。
病患瘸着腿,找了个树枝当拐杖,骂咧咧的拎着草药走了。身后有人小声嘀咕,“以后千万别惹六哥,也别摔断腿……”
我扭头,瞪着麻子,照着他的腿来了一下,凶道,“我还没聋呢!”敢当着我的面在背后嚼舌根,活得不耐烦了!麻子疼的哎呦一声,连忙讨饶。
串子很有眼力见的去堂内拿了我出诊时背的药箱,我心里盘算着这一天的病人都看完能赚多少钱,手上接过递来的药箱,溜溜达达的出了回春堂。
回来时已近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晚饭依旧是羊汤泡饼子。吃完饭,我收拾早晨晾出去的被褥,正抱着回屋,老木那个臭老头佝偻着腰,从前堂饭桌那提溜出来一个木桶,桶里摞着一天没洗刷的碗筷。
见我停下盯着他看,他一张苍老的脸,笑的很是欣慰,抬起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桶,叫到,“小六,你已经很多天没刷碗了。”
我面无表情道,“等我把被子拿回去。”
拎着桶走到湖边,此时的天光已经一点点暗下去,夜幕来临前的天空,格外美丽。我边把瓷碗浸到清凉的水里冲洗,边抬头看似血的残云,天边最后的那抹夕阳马上要被淹没,像是被黑暗吃掉的蛋黄。
这一桶的碗和筷子没一会我就全冲洗完了,干不干净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是游戏,不干净也没事。死了还能重来呢,还怕什劳子滋生细菌?
甩甩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擦了两把,提起桶,刚要走,却发现一旁灌木丛趴了个模糊的黑影。
我回头瞄到那黑影的第一眼,脑子里倏地响起一连串的斗地主斗赢了撒花的声音,随后一个充满喜庆的机械音出现:“恭喜玩家!与命中注定四男一女多角恋中的官配涂山璟相遇!”
我呆了一瞬,这系统不说我都忘了,我玩的这个游戏是个谈恋爱的游戏……我低头瞄了眼身上的粗布麻衣,还有那让我每次蹲茅坑都万分尴尬的男人身体。男人身体!划重点!!咬牙切齿!!!
我闭着眼沉默运气,一马平川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个深呼吸,情绪勉强压下去之后,我睁眼,低头,瞅,灌木丛里那个模糊黑影,他就是我的恋爱对象之一?还是官配?我放下桶,弯着腰,紧张兮兮凑近,想看看他到底长得啥样?
嗯,如枯草般散乱的头发,脸朝下趴着,似乎受伤了,借着天上最后一点亮光,我看到他衣服上有干涸的血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好虚弱,妈的,这人就快死了!
我蹭的直起腰,拎着桶就走了。我寻思这游戏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好人吗?身体健康的那种,别缺鼻子少眼睛,不要他长得有多好看,只要别快咽气!
回屋躺到榻上,盖上白天晒的有阳光味道的暖被子,闭上双眼,我还没来得及思索什么,就听见公鸡的鸣叫,我睁开眼,天已经快亮了。游戏这点设定挺好,躺床上闭眼再睁眼一分钟不到就一夜过去了,不用担心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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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阳光隔着斑驳云影,在回春堂后院湖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