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杀青了,就可以休息一阵。你这样搞,以后谁敢和你合作,没听过副导演要负责后期宣发短视频的。”
刚下播的金甲糖还没收拾好残局,就已经接到了闺蜜刘联联的夺命连环call,电话那头上来就是灵魂拷问:
“小甲鱼,为什么关我打赏!?”
“你吃得开心,我看着高兴,为什么要阻止我氪金?”
金甲糖慢吞吞地解释:“联爱妃,我知道你心疼我在花国培训,紧衣缩食,想让我多点生活费,但是我可以自给自足,平台给的视频流量费每个月也还可以。”
起码下一顿的食材费,又在这一次直播挣到了,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那点视频流量费也就够你吃上饭。你少来忽悠我,我都听唐公公说了,你一年赚不到一毛钱的通告费,公司准备即日起就跟你自动解约,连你现在住的花国的练习生宿舍都要赶你出去了。”
刘联联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生气了:“唐公公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把你骗到垃圾制片人那里试戏,害你……现在还想赶尽杀绝,真是坏透了。等老娘红了,老娘早晚弄死他。”
听到刘联联喊经纪人唐子君“唐公公”,金甲糖的思绪不自觉地被拉回了以前。
那段时间,她连续见组100次,见一个,黄一个。
所有人都劝她放弃吧,甚至妈妈和她在电话里发生争吵,说她不是这块料,还是尽早回来,不然就脱离母女关系。
为了演戏的梦想,她众叛亲离,带着这种压力化作动力。
孤注一掷,再试一次,为梅兰的角色的试戏准备了那样久。
她看了《梅兰》的原著,为了演好梅兰,她甚至不惜一个人跑去《梅兰》的故事发生地——安城的农村。
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和安城的农民们一起劳动,和他们一起聊天交谈。她光是在烈日下插秧,就练习了一个多月,脚被蚂蟥黏上了,鲜血淋漓都没有停下。
每天干完活,胳膊和脚都疼得抬不起来。
甚至到最后,当地的很多人以为,她原本就是一个能干的农妇,毕竟她一开口,口音都是地道的安城话。
为了试镜前,能保持角色那种压抑和痛苦的情绪,她在从安城回宁城的一路上,都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一直沉浸在角色环境中。
试镜那天,她的精湛表演让试镜的评委们都相信了,她就是梅兰!
选角导演甚至在后台和她开玩笑:“定了,现在通知选你演梅兰的儿子。”
她难掩失落的表情:“导演这性别不对吧?”
导演笑着说:“和你开玩笑呢,是梅兰这个角色,明天准备进组吧。”
金甲糖满怀期待地进组后,却听到了乐如煜导演和贺宁直副导演在休息室的对话。
乐导觉得白潋滟更合适这个角色。副导演要一个理由,乐如煜说直觉,在他看到白潋滟的第一眼,便觉得女一就应该是她。
进组第一天,被换角不是第一次了,没有背景单打独斗的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
也不知道是“直觉”二字听着让人难受,还是乐如煜的不看好更伤人。
那一刻,她挺崩溃的。
曾经努力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像一支支箭一样直插心口,疼得她眼泪直流。
乐如煜是她期待了很久的导演,他的《红尘客栈》她看了很多遍,她演的第一部戏就是他导演的《都怪这月色太温柔》,虽然可能只有几个镜头,他也完全不记得她。
来自崇拜敬重之人的否定,才更加戳心。
仿佛在跟她强调,她真的一无是处。
努力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够看,导演最终都会选择祖师爷赏饭吃的天赋型演员。
她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她最后做出了至今都很后悔的事——鬼使神差地听从了经纪人唐子君的建议,去酒店找孙制片试戏。
明明知道孙制片风评不好,却还是病急乱投医。最后没控制住自己,把动手动脚的孙制片打得头破血流。
自己也落得一个被公司发配到花国进修平息事情的下场。
所有的这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打孙制片还是打得太轻了,没有发挥好。
金甲糖出神了好一会儿,发现刘联联已经从骂唐公公转换到吐槽导演了。
“导演也是个眼瞎的,进组了还换女一号,这么没有契约精神,这样的导演迟早翻车。”
《梅兰》定了金甲糖的那一晚,刘联联真的很为她高兴,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可惜高兴不了一天,最后还是敌不过资本。
刘联联百思不得其解,金甲糖明明天赋很高,看一遍剧本,就能记住台词,堪称“行走的剧本精”,而且特别能吃苦愿意为角色付出一切。
这样的千里马,怎么就没个长眼睛的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