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个巨石后走来。
那是一个高得不像话的女子,但那张脸却十分清秀。
只是,一道如同蜈蚣般的伤痕从这张脸的中间划下,“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分列于那疤痕的两侧。
随着那女子朝众人逼近,这两个字随着女子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就像是活了一样。
众人不自觉地戒备起来,心中阵阵发紧。
身披黄金甲的女子异常高大,遒劲的肌肉几乎将这身铠甲撑得满满当当,这种体型的差异,本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更何况这女子煞气缠身,普通人哪怕与其对视一眼,就觉得脖颈发凉。
而颜清月只是指了指自己缠着黑绸的双眼,反问道:“将军可真是记性不好,我能看清楚什么?”
将军她蚌住了。
哦,颜清月是个瞎子。
将军冷酷无情地想着。
“你应该发现了白水镇的异常。”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颜清月多作纠缠,她换了种方式说道。
颜清月语气真诚:“这是一座鲜活的小镇,人很热情,果子既新鲜也好吃……”
“闭嘴!”将军忍无可忍,打断了颜清月的插科打诨,“我想要让你知道的东西,你心里清楚的很,你不用在这里和我装疯卖傻。”
颜清月的语气冷了下来:“你图什么?”
将军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不只是白水镇,整个梁国都是如此。”
“而你从水匪窝里救出的人……”将军的目光将躲在颜清月身后的众人一一扫视,只说了半截儿的话语中意味不明。
想到白水镇那令人诡异的死而复生之景,众人心中一阵恶寒。他们互相防备地看着彼此,自发性地拉开了与他人的距离。
将军的话只要一细想,便很是恐怖。若是整个梁国都如白水镇这般,那他们是否也如同白水镇的人一般,死去了多次却也什么都不记得?
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没有人想成为这种怪物。
生与死乃是人的禁忌,一旦打破了这种界限,那么,活着的还真是人吗?
众人对这种变化感到害怕,他们不能接受这种跨越生死的“人”。
而在众人的印象中,死去又活来的,只有一个名称——“鬼”。
因众人的相互猜忌,此刻唯一凑在一起的人,只有罗非白,李芙蓉,以及昏迷不醒的罗二。准确来说,是李芙蓉和罗非白紧紧围着罗二躺着的小推车,且对将军目露警惕。
“我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我还不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颜清月漫不经心道,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将军定定地看着颜清月,接着,她的嘴角向两侧咧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是不能让你如何,重点是你想要怎么做。”将军开口道,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杀了我吗?我人就正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怕了不成?”
颜清月忽视将军激自己的话,一针见血道:“你就那么想死在我的手里?”
将军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表示。
“那你现在便是有求于我了。”颜清月道。
“你要求我,那你便要有求人的态度,”颜清月话音一转,语气凌厉,“既然如此,我的东西,你现在就得还回来。”
众人顿时一头雾水,颜姑娘丢了东西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罗非白和李芙蓉眼神微动,颜清月指的东西,是风。
“可以。”将军点点头。
将风限制住,只是为了不要让风破坏她的计划,而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将风束着了。
“林旭道长,我知道你在,现身吧。”将军扬声道。
“唉……”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众人目露惊惧,顺着叹息声看去。
只见一位道人若如同没有重量一样,从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飘了下来,并打了个哈欠。
他将一杆破破烂烂的旗子置于胸前,身上则披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水火袍,头发被一根色泽暗淡的木簪子随意挽起,脚下踏着一双老旧的灰色十方鞋。
他的眼睛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仿佛脑袋一歪,马上就要与周公相见。
只见那道人脚步不稳地朝着将军走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痛苦。
那道人有些苦涩道:“将军,将这东西放出来不难,但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决定去死啊?”
“殿下可是出了大价钱,让我来保你的。就是说,你看在这么大代价的份儿上,也考虑一下再决定啊!”道人朝着将军哭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比自己死了爹娘还要悲伤。
“殿下应该只是给了你定金了吧,林道长。”将军笑了笑,但这个笑容结合她那张诡异的脸,却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