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没事吧。”陈效凌拍了拍晕倒后伏在自己肩上的人,表面关切,实则巴不得他就此不醒。
又戳了几下他的俊脸,确保此人不省人事后,长舒一口气。
陈效凌轻轻放下黎湛,还手欠似的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此时,本以为晕过去的人,忽然抓住了她胳膊,而后缓缓睁眼。黎湛的眼中无甚恶意,却因深邃的眉眼显得愈发有威严,把陈效凌吓了一跳。
为了今夜,她还事先将等药量的蒙汗药,喂给侯府里的成年雄马,药效果真童叟无欺,那马睡了整整一天。后来她缄口不言装好人,苦了父亲遍寻元凶无果,只得走路上下朝。
陈效凌顿时慌了手脚,使尽浑身解数,猛地将他从身上推开,跌跌撞撞向门口跑去。
应当是报应不爽,她又不小心被花架绊倒,狠狠跪坐在地上,甚是狼狈,一瘸一拐爬了起来,满脸戒备瞧着面前男子,生怕自己的阴谋诡计被他发觉,喜遭清算。
她一刻多变的精彩神情如同活见鬼,尽管这位“鬼”年纪大些,长得其实还有几分……几万分姿色。
反应过来之后,陈效凌如当头棒喝:坏了,蒙汗药为何对他失了效?”
而且还是两包!
下次一定,放三包。
陈效凌方才一掌推去,让黎湛的头径直磕在硬处,而后耳边嗡嗡作响,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让本就因饮酒欲裂的额头,疼痛加倍。
“王爷,还活着吧?”陈效凌见黎湛扶额半晌不曾言语,即刻把浑身借来的胆子,速速归还,
小心翼翼走上前,试探般淡了探鼻息,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
“人瞧着挺小,劲儿还挺大。”黎湛言语轻柔,并无责怪之意,轻轻按住了那只游走于自己额头的手。
他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醒酒汤后,着实迷糊了一会儿,还要感谢她猛地一推,让他醒了药。
黎湛打量着面前人,心道他与这孩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下蒙汗药?
其实陈效凌下的剂量并不少,只是黎湛见惯了争斗,早已被历练出来,因而这些药量,于他不成气候。
他方才只喝了一口醒酒汤,药材的酸苦、蜂蜜的甜、酒味……搅合在一起直冲鼻腔,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黎湛细细想想,这孩子想必调和了一番,生怕他喝出蒙汗药的味道……只是实在苦了他,没被蒙汗药放倒,差点被味道诡异的醒酒汤送走。
说她谋杀亲夫,也不算冤枉。
黎湛轻叹一口气,他怎么说也比面前人虚长十几岁,还是能看透她的几分心思。话又说回来,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东挖一勺、西撅一筷,最后端着碗诡异的汤汤水水,美其名曰此药大补。
算了,这孩子也没什么恶意,还是别难为她了。
黎湛松开了她的手,露出温和的笑意:“站在那里倒像是受罚,坐下吧。”
陈效凌刻意回避黎湛近乎定在她面颊上的目光,实在心虚得紧,好不自在。
“妾身下手有些重了,请王爷恕罪。”她在惊慌之中,就差给黎湛磕头请罪了。
反正她膝下也没黄金,真能跪出来也好,只要有钱她必定逃之夭夭,纵然对方是貌可比宋玉潘安嵇康韩子高,也不给他当媳妇。
给黎湛下蒙汗药这种糊涂主意,亏自己想得出来,怕是她枉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都咽着糕点吃了。唯有希望黎湛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否则挑起北燕和大宁的不睦,岂非她的罪过……
“别放在心上,许是我方才喝酒喝多了,有些头晕。”黎湛眉间舒缓,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见黎湛并未提及,陈效凌当然就坡下驴,忙着表忠心弥补罪过,端来一杯热茶,不安道:“王爷请喝茶。”
黎湛接过杯子,掩着笑意打趣道:“不知道阿凌的蒙汗药还剩多少,顺便为我治治那些浅眠失眠的旧疾。”
陈效凌心想此番算是糊弄过去了,黎湛明明已看穿她下了蒙汗药,还为她找补,真是个好人。她打心底里尊敬他,但是对此人几乎一无所知……
出于政治动机的联姻多了去,更何况她曾有心上人,尽管已经快抛之脑后了,转眼嫁给别人,总要给她几日忘记一下旧爱。
况且这个“新欢”,她实在招惹不起,和战神谈情爱,讲笑话不是?还不如去山上猎俩小狼,眼睛最好是白的,说不定也能为她鞍前马后。
陈效凌面露愁容,暗自盘算:如果将来不想落得个凄惨潦倒的下场,面前之人——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夫君,便是她未来唯一的倚仗,所以更加不能惹得他不悦,还是要放低姿态讨好于他。
况且若是有一天,黎湛真的从北燕起兵背叛大宁,唯有在此之前博取他的信任,到时候亲手了结他才比较容易。
俗称,要装,要骗,要忽悠。综上三要,是她的保命秘籍。
黎湛见她在发呆,用手在她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