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样……
“是不是她欺负母妃。”徐大皇子的小胖指头指着陈效凌,也不知周贵妃的宫女和他说了什么,大皇子甚是气愤,许是无法无天惯了,竟敢当着皇上的面,拿桌上尚未研完的墨锭,丢向陈效凌。
一直未开口的黎湛,上前一步,抓住了那块墨锭,不知是不是攥得太用力的缘由,上好的墨锭竟有了裂纹。
墨汁溅到了他玄色的衣裳,倒是看不出来。还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颊上。他并未当场发作,深沉的眸子扫过大皇子,把五岁的小孩吓得抱紧了周贵妃。
陈效凌抿紧嘴唇,很是吃惊于大皇子大胆的行径,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周欢,大皇子,如出一辙。
“放肆,还不跪下!”皇上起身,指着大皇子。黎湛可是连他都不敢得罪的人,他的好儿子居然直接向他的王妃扔墨锭。
周贵妃此时不敢偏私,把大皇子一推:“还不向王爷王妃赔礼道歉。”
黎湛用帕子轻拭脸庞,淡淡道:“不必了,贵妃当好好教养孩子,不然将来可如何给弟弟妹妹作表率。
“北燕王室的小辈,无人敢这般行事。”
大皇子哭哭啼啼地向二人道歉,陈效凌看着这个未被教养好的孩子,眉头微蹙:黎湛这话说得很清楚了,皇上还年轻,将来儿子多得是,大宁优先立嫡立贤,大皇子只不过占一个长子的身份。
何况,当今皇上能够继位,黎湛作为北燕实权派的代表之一,也有着很大的话语权。都说三岁看到老,何况孩子已经五岁了,大皇子怕是与皇位无缘了……
“定是你这奴婢乱嚼舌根!”周贵妃转身扇了侍女一耳光,宫女万分恐惧,抖如筛糠。
“拨弄是非,拉下去乱棍打死。”皇上言语冰冷,毫无感情,处死一条人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
陈效凌想上前求情,黎湛轻握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二人没想到大皇子这般不争气,直接把主动权推了出去,让周贵妃下不来台。同时也让黎湛看到了大皇子并没大的出息,提前排除一个人选。
*
“阿凌不必担心,我已吩咐人去安顿好那个宫女的家人。”黎湛本不想过问,毕竟在宫中乱说话就是死路一条,不值得怜悯。只是见陈效凌似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管了闲事。
陈效凌知道那宫女有错,而且十分愚蠢,说到底只是代主子受过,却因为一件小事搭进去一条命。
那宫女是为奴为婢,人生在世,谁又比谁高贵?一着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北燕,更是群狼环伺,各派势力盘根错节,各王子、派系间明争暗斗,她岂不是该终日提心吊胆?
尚未身处其中,已经开始恐惧。
黎湛不能护她一世,她切不可像今日这般任性。若非皇上顾忌着黎湛,怕是真的会拉偏架,有理说不清。
谁是理,谁对皇上更有用,谁就是理。
陈效凌嘴唇翕动:“王爷……我再也不惹麻烦了。”
黎湛低头看着这个诚惶诚恐的小丫头,有些疑惑,今天的事就叫她这么害怕?
又转念一想,只有用吃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了,黎湛浅笑:“进宫许久,也有些饿了,听闻那家听雨楼不错,阿凌可要随我一起?”
“好啊好啊!上次没吃到螃蟹,这次带你去。”陈效凌与黎湛对视,愁闷的脸上露出了雀跃的笑容,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煞是可爱,盯得黎湛面上赧然,忙别开眼。
她拉着黎湛的胳膊,怕他反悔要回府吃清汤寡水,一路小跑拽着他向马车走去,生怕去得晚了,万一没有螃蟹了怎么办!
黎湛偏头看着满心炽热到像是要发光的小姑娘,旋即觉得自己老了。
待在陈效凌身边,受她富有活力的感召,黎湛偶尔会觉得年轻了几岁,虚幻的流彩后,是他年岁渐长的现实。
……还是年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