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
原以为国师此算是为他再降皇嗣而算,数年过去,太医院也潜心研究,可宫中妃嫔仍是无一人有子,当初要保的紫薇星究竟是什么?
国师在算完此卦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更是寻他不得。
圣人几近以为国师是畏罪潜逃,可金银财物,甚至连衣物卦书都不曾少,还好好摆在司天监,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大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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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咔’
昏暗小道传来轮椅挪动的声音。
墙壁上挂着的烛台也一盏一盏点亮了烛光,烛影在小道内摇曳,晃得人眼睛疼。
坐在连通小道的小房间内,一男子闭目,有光一盏一盏点起,他眼角抽了抽,是许久不见光了,眼睛十分不适应。
听见轮椅咔咔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内里透出浑浊的光,他发丝杂乱,胡须更是续得老长,但衣物整齐,虽有泥泞,但并不像未曾打理的模样。
“庆阳公主将出阁了。”轮椅上的男子像个老友般与房间内盘腿坐在草席上的男子闲谈。
盘腿男子双目微合,掐指算着,良久,他才叹息一声,“凶。”
“国师还有心情算这些?”轮椅男子掩唇轻笑。
那盘腿男子正是失踪的国师,严伯现。
“在其位谋其职罢了,世子今日倒有心,特来与贫道说这些?”严伯现拨开掩住浑浊双眼的杂发,对着男子微微笑道。
“我是有心,可国师无心,我也与国师……算起来相交八年之久了,国师还是不肯与我交心相谈。”被称为世子的男子垂额叹息。
“世子,命里无时终是无,莫要汲汲营营到最后落得尸骨无存之下场。”严伯现由衷道,这男子将他囚禁在这昏暗空间数年,不知外世何年何月何时。
“岁月不负有心人罢,我幼时病弱,太医属来来往往,皆摇头叹息,可我还是活了这般大。”世子敛了笑意,目光清明,轻声道。
“你这样,倒叫贫道想起一人,只是不知她现今如何了。”严伯现思绪飘向远方,脑中映出一名伤痕累累,浑身灰扑扑的瘦弱幼童。
“是谁?”世子直觉关键,或许这就是他多年询问国师而不知的重点。
严伯现摇摇头:“不是什么知名人物,世子,这次又教你失望了,回吧,贫道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无妨,也这么多年了,世子最擅长的就是等。
近日来暗潮汹涌,齐王世子被推向朝野民间,其中虽有他的助力,但事情发展的速度超乎他的想像,背后一定另有推手。
或许很快,他就能得知种种事因连接的枢纽在何处了。
在他走后,严伯现忙起身掀开方才端坐的草席,里面露出好大一个坑,黑漆漆的,深邃而不见底。
他嘿嘿一笑,甩开下摆就往下跳。
天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少年,那个傻世子还对他以礼相待,不曾上枷锁,给了他挖出隧道的逃脱机会。
越想越止不住笑,但严伯现还是紧紧捂着嘴,打开一个火折子,向他光明的出路,弯腰躬身疾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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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门外传来巨响,已是深夜,这样的巨响十分不正常,李炤炤睁开刚合上不久的眼,她方才又做噩梦,好不容易再次睡下,门外就传来危险的声音。
她深呼吸,往墙上那把小弓走去,这次不管是谁,都杀了他。
李炤炤取下小弓,殿门就被径直推开,未见人,熟悉的公鸭嗓就兴奋地喊出了声:“小道长,小道长,你不会睡懒觉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微眯着的双目闪过狠戾。
她拔箭矢,拉开小弓对着进门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将箭直挺挺射|出。
箭矢带来的劲风直冲少年脑门,他微微一笑,偏头躲过,步履更加轻快。
待李炤炤再次拔箭,他已疾步到她身前,一箭之隔。
“不是吧,你要杀我?”少年歪头困惑,“就因为我叫你起床,你就要杀我!”
李炤炤默然放下弓箭。
“说好的,今日在康平楼为你订下包厢观礼,可你竟然要杀我!”少年神色委屈。
李炤炤顺了口气,半晌才语气平静道:“抱歉,不知你这么早。”
“那也没办法的事,现在寅时,带你进长安后,姜某还要在卯时赶回去,辰时整装仪仗队。”姜平州算着时辰,“差不多申时就能来寻你。”
女冠颔首,向他拱手,“多谢你,平州,方才得罪,抱歉。”
“不客气,小道长。”少年嘻笑,又像想起什么,“我发现你这道观真是奢靡,竟还养着昆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