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
范思安直觉不简单,猛得抬头,脖颈便碰到那抹锋利,擦出轻微刺痛,他已无法顾及,因为拦他的人,是他一眼便知得罪不起的人。
姜国公府,十二郎,姜平州。
“不要告诉姜某,你只是散步到此,京兆府距此地甚远。”少年冷笑,浓丽眸子平日看着慵懒温和,此刻却透着杀意。
他只知姜平州是个混迹高门郎君中的嗜酒纨绔,却不知姜平州竟能发现他的存在,还以这样快的速度让他面临危险。
稍有差错,便小命不保。
剑尖离他脖颈愈发近,他能感觉到血液的加速流通。
少年给他的时间太少,范思安急忙思考着,欲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一个少年满意的回答,他心一横,话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崔公命下官前来看望道长。”
“崔公与道长并无瓜葛,便是来看望,也用不着你这么个身份明显的人。”少年剑尖再次逼近。
他疯狂思索,终于……
“崔公的孙女,崔九娘,崔道长。”
姜平州知道,范思安谄媚权贵,攀附崔公,说是奉崔公之命是绝对不可能,只怕是他自己心意讨好,李炤炤在长安,可以说是查无此人,范思安又怎么会知道。
若在别处便罢了,但在这里死一个参军,非同小可,李炤炤处境艰难,绝不能给她惹一丁点麻烦,无事,他会盯紧范思安,还有动作,便不再轻拿轻放。
因此少年颔首,收回直指他脖颈的剑,
范思安捂着伤口,大口大口喘气,他早已打听过,崔公的孙女也在修道,于是才冒险一试,想不到竟被他蒙对了。
崔公,谢二郎,姜十二郎……
“奉劝范参军一句,不该说的话,不该记得的事情,也不该再来的地方,便不该再作,若有下次,某取你性命无须禀明圣人。”
这股无形的压迫感逼得他喘不过气。
少年留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他如烂泥般摊在脏污地上紧握双拳。
良久,才涕泗滂沱,又放声大笑,状似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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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萼楼中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屋顶覆满镶嵌鲜花的琉璃瓦。
不管花萼楼有无举宴,这是每日都置换的,中空鎏金包顶,殿堂灯火通明,将玉柱琼台映得如梦烟萝,殿内设地屏处宝座。
台中美人惊鸿翩舞,纵使徐娘半老,身姿仍旧轻如盈燕,仕女歌唱乐师弹奏,圣人穿着常服为她击鼓伴奏。
一曲终了,周遭仍旧喧闹,推杯换盏,吟诗弹唱,热闹又自由,圣人下过旨意,花萼楼中可着常服,举宴不分君臣,一旦起宴,便可众人狂欢至尽。
圣人牵过香汗淋漓的陈贵妃的玉手,竟是携手带她上高台歇息。
陈贵妃如二八少女般含羞带怯得朝着圣人微笑,此刻倒是温婉许多,她很享受这样的宠爱。
圣人也紧凝着她的面孔,面中带笑,表情许久未有的轻松。
“圣人这样看着臣妾,妾身可是妆容有损,惹得圣人这般凝顾?”陈贵妃倒是担忧着抚着面容。
“桑娘一如初见时,貌若惊仙。”圣人笑着抚须,揶揄道:“倒是朕已非壮年,不复年轻了。”
“二郎胡说,在桑娘眼中,二郎仍是那个为桑娘拾起丢失马球的少年。”陈贵妃假意嗔怪,话中煽情,她思忆着他们的开始。
“孩子们都大了,兕子今日出降,炤炤也已然 是高挑少女。”圣人摩挲着她的玉手,叹息道。
陈贵妃却从话中意识到不对,她的语气顷刻之间便淡然,试探问:“二郎怎知炤炤……”
圣人并不回答,只感叹:“你为朕生了两个好孩子,桑娘,真是万幸。”
陈贵妃云里雾里,抬首去看一旁侍奉的仆高邑,仆高邑却对她摆首,示意她别再问。
因此,她只能按耐心中疑虑,由着圣人高兴。
鹤发老丈也同样着常服,上前向高台座上的圣人敬斟。
圣人见是谢公,便命人赐座。
君臣二人谈略音律,又随口聊了几句,谢公才切入正题,他起身向圣人躬身,“圣人今日欢愉,想来今夜好觉,臣贺陛下。”
“倒是托谢卿的福,”圣人沉吟片刻,又委婉道:“你就由着她字写得这般……”
“圣人,臣从不干涉,她一向心中有数,只是这字……”谢公言罢又躬身,语气抱歉:“臣惭愧,她练几年,也难有建树,恐只有圣人能亲自教导。”
圣人不理会他的话,只含笑,没人能懂他的想法,他只道:“十二郎怎与她顽一块去的?”
这……谢公也不清楚,他只听家中二郎说过,姜十二郎是时常寻她,只是具体原由,他也不清楚。
圣人见谢公这般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