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哪位太医?”李炤炤若有所思问道。
“刘太医,就是娘娘身边伺候的那位。”黛青道。
刘太医……
李炤炤在心头默念。
曾经她在元玄宫染过场风寒,向来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是来势汹汹,几月不见好,病况愈下,寻求宫内帮助,那些侍从只当耳畔风。
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孤寂偏冷的元玄宫,届时秋观掩冬可以回自己家,可小稻怎么办?
小稻无父无母无族,又年幼,若离了她们,该如何自处?
这般无奈境遇,让她不得不支撑着活下去。
最后掩冬不远百里,回到崔家,是崔公为她寻来位姓刘的太医,才救了她一命。
不知这位刘太医是否与救她一命的刘太医是同一人。
李炤炤颔首:“那便等一等。”
黛青跟着她回了里间。
不多时,雀梅就进来通传:“殿下,刘太医求见。”
“宣。”李炤炤声音不冷不热传出屏风外。
是崔公寻来刘太医没错。
愿意来救她这位不得圣人娘娘喜爱又远在深观的落魄公主,刘太医也同样对她有恩。
外男觐见都需隔着屏风,所以李炤炤只能透过屏风细细观察那位精瘦蓄着文雅羊须的太医。
红线穿过屏风,太医揪着另一端红线,阖眼细察。
须臾就下了定论,他起身作揖,道:“殿下血虚,须得好生调养,臣开个补气血的方子,殿下的女史去尚药局领药即可。”
一开口李炤炤就认出来,这位就是曾经救过她的那位刘太医声音,只是刘太医只字未提元玄宫,她也不好直说,以免他惹上祸端。
刘太医犹豫良久,又接着道:“殿下这症状,还是要多食,时常不用膳,难免气血两亏。”
李炤炤在屏风后点点头,挥袖道:“雀梅,打赏,有劳太医在娘娘面前也这般说辞。”
后面那句话是对刘太医说的。
“多谢殿下。”刘太医拱手道谢,事已至此,他便要告退。
李炤炤也不留他。
收拾过后,她持弓起身,要出院门,黛青又将她拦下,关心道:“您还未用晚膳呢,方才刘太医交代了,您不可少食一餐。”
“我有事见圣人,晚些回来,要是小厨房闭了,就随便拿些胡饼,一样吃得。”李炤炤敛眉,神情有些不耐。
黛青收回手,拘身垂目,只好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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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未央殿,李炤炤就见上次那个鼠眼小宦捧着茶水,垂头侍立在殿门口。
他手中捧着的茶碗早已不冒热气,看来是待了许久了。
他看是李炤炤,忙不迭曲膝行礼:“拜见元玄公主。”
李炤炤也尚算热络回应道:“你还没被砍啊?”
鼠眼小宦额前冒出冷汗,神态讪讪,不知如何回应,只道:“十二郎进宫了,现下正在殿内,殿下要不稍待一会?”
能被未央殿侍奉宦侍称十二郎的也只有姜平州了。
李炤炤挥袖道:“不必了,我与十二郎未婚夫妻,没有那么多讲究,你寻个人进去通传吧。”
小宦迭起如捣蒜般直点头,端着茶盘就去寻人。
片刻,就有宫娥出来宣她。
李炤炤抬步进内殿,只见殿中侍奉之人甚少,依旧是仆高邑与几个贴身心腹。
圣人在高台威坐,下首是琼林玉树的姜平州。
二人脸色都不算太好,前者是凝目蹙眉,后者则是低头沉思。
见李炤炤进来,目光都纷纷锁向她。
“拜见圣人。”李炤炤行礼,向圣人问安。
圣人摆袖,平了她的礼,语气尽量温和问道:“二娘,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李炤炤扫了眼身旁玉立的姜平州,却与他炙热视线对上。
她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忙回首咳了咳,庄重道:“圣人,儿请求去孟州一趟。”
圣人眼神霎时缓冷,戴着玉戒那只手指摩挲着把手,神情若有所思,另一只手又捋须,过了良久,才笑了笑:“朕不准。”
李炤炤猛地抬首,漠声问道:“这是为何?”
殿内宦侍也好,宫娥也好,身为骠骑大将军的仆高邑也好,都不由倒吸口凉气。
元玄公主好大胆,竟敢质问圣人。
倒是姜平州憋着笑又不能笑,李炤炤和圣人一致瞪了他一眼,他才敛容庄重。
“你可知孟州乃至河阳道是个什么境况?”圣人好言回答。
“圣人免儿妄言之罪。”李炤炤并袖高举,向圣人作揖,不待圣人免礼,就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下,接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