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
小秀喜悦的笑声在耳边环绕,如果不是床上的被太薄,摔得背太疼,我想我可能会被小秀的喜悦感染。
对处理伤口我真没什么经验,二十几年几乎没有受过什么特别重的伤,小伤上点药,贴个创可贴,也就没事了。偏偏这还没有。
手掌的伤虽说不是很严重,坏就坏在两只手都破了,连避免使用的可能都没有。
“姐,你在找撒?”小秀声音小小。
“治跌打损伤的药。”
地上的箱子我开了三个都没有任何药品。
“咱家没管伤的药。”
“没有?”我停下翻箱,转看向她。
“嗯嗯。”小秀蹲下点头。
我瞟了一眼已经睡下的许家嫂子,本想撑膝起身,可手掌还隐隐作痛。
“出去说。”
我挪开石上的盆,转身坐下,看她没有坐下的意思,她站在我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怎么了?”我上身低下,前倾,抬头看她:“刚刚不是挺高兴的吗,现在怎么哭丧着?”
“扑通!”
她双膝猛得跪地,地上尘土飞扬而起。
“你干嘛?”我整个人弹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赶忙弯腰去扶。任我怎么拉拽,她都一动不动,甚至还掉了眼泪。
被她搞得不知所措,我蹲下擦净她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突然跪了?哭什么?”我好懵呀!即便是为了感谢我让你上学,也不至于行这么大礼吧?
“姐,我错了。”她抽噎地说,连带着上身都一抖一抖的。
“啊?”
“我……我不该推你。爹娘说除了爹娘,姐姐最大,我不该推姐姐。”
她哭得急促,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出,擦都擦不完。
“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我不解道。
我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模仿老板那天抚摸我的动作,抚摸着她的背。
“没事,我不怪你。”我轻声说。
“真的?”她探出脑袋,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我真不怪你。”
我带她坐到石上,轻轻地让她靠在我的肩上。
“每个人都可能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冷静过后给对方道个歉,保证自己绝不会再犯就好,不用下跪什么的。”
“可是你跟我说的,说做错了事就要罚跪,爹娘也是这说的啊。”
“啊?”合着许家不搞棍棒教育,搞得是体罚教育。
我左右张望,随意地轻抚她的后脑,想着合乎时代背景的说辞。
“姐,咋了?”
“呃——”我看她,“罚你是不是为了让你不再犯错?”
“是啊。”小秀抬头看我。
“在你犯错之后,你觉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嗯。”她轻轻点头,随后将脑袋侧靠在我的肩上。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错了,而且你可以保证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那是不是就不用用体罚加深记忆了?”
“嗯?”她懵懂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错了,就不需要再罚跪长记性了。”
“噢。”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做错事可以说对不起,可以鞠躬,可以有很多方式可以让别人感受到你的歉意,不止只有下跪一个选择。”我问她:“懂了吗?”
“晓得嘞~”
她的眼睛干净透亮,仿佛天上闪烁星辰的影射,红肿的眼眶似玉兔。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肤太过粗糙,影响了可爱。
我转了一下眼珠,定睛看向她,问:“那小秀愿意弥补自己的错误吗?”
“愿意!”她没有半点犹豫,点头如捣蒜。
“我现在需要两条干净的布或者手绢,你知道家里哪儿有吗?”
“恩!”她站起来指向屋内,“柜里的小盒子里有好些绢子,上头都绣着花。”她说着,迈开了腿,“我去拿。”
拉她的时可能太过用力,手掌上破皮的地方再次溢出淡淡的血痕,疼痛感也更强了。
从小到大都怕疼,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心理上会感觉很疼。受伤就会格外在意受伤处,越在意就越能感受到疼。
以前擦破点皮都会跟我妈撒个娇,现在挨了一巴掌都不知道找谁说。
看到她蹦蹦哒哒走出来的身影,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调动起下滑的唇角。
“姐,给!”她把手绢递给了我,然后坐在我的身边,环抱住我的胳膊。
“好。”
我把一条手绢握在手里,展开另一条手绢。夜晚的天即便有星月,也难辨别手绢原本的颜色,只能看出上面绣的应该是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