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儿个也叫我娘尝尝你老板的手艺。”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便是你问的玉娘。”
刚才我和念宁正说到那儿,如果不是康平那个插曲,我肯定不会忘了这档子事。
上次方老板跟我说完他妹的事,我那时候以为他妈大概已经抑郁而终了,没想到他妈还活着,应该也没有多愧疚吧。
“哦哦,你娘不是病了吗?还能吃得下东西啊?”我对他妈确实没有好感,能为了儿子把自己女儿卖了的人,我会对她有好感就怪了。
他皱了一下眉,抬起搭在桌上的胳膊,越过食盒,伸了过来,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这话说的,吃不下还能活?”他貌似有些恼,但还是含笑着说:“倒真不客套,说话都不顾忌了。”
“我……”我揉了揉被他点过的地方,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我晓得”他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又像在看我右边的门外,最后看向我的眼睛,目光柔和地说:“你为小乔抱不平。可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能有撒法子?她莫法子。”
他看向远处,叹息地说:“我娘怪了自个儿一辈子,怨了自个儿一辈子,若要指责,那该是我受过,怨不得她,莫由头怨怪她。”
他目光转向我,神情很是认真:“明儿个你见了我娘,万不能莫好颜色。”他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年岁大了,更是难哄,今儿个好难才劝下一个馍。”
在他把责任都揽到他身上的时候,我摇着脑袋刚要说错不在他,同时他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阳光烧热的水,有着不大的波澜起伏。
虽说起伏不大,可我好像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剩下的只有缓慢地点头。
“我知道了。”
他的手臂越过食盒,轻轻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乖乖。”
我握起茶杯低头喝着,心里还是不认同他的话,那明明不是他的锅啊。
“小许”
我微微侧目,见他把手伸进衣袖,从里边掏出了个深红色的小布袋,边上还看到了一点白色。
“昨儿你要的”他打开了布袋,倒出了一只草编的“小蚂蚱”,它静静站在他手里,他把手伸了过来,“拿着。”
我捏住了“小蚂蚱”,“谢谢。”把“小蚂蚱”拿在手里,细细看着。
用手拨弄了几下着,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道小秀为啥喜欢?
嘴上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看着小东西在手上的跳动,怪上头的。
余光看到茶杯边有一抹红色进入,我侧过脸,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的目光从布袋上移了过来,“小乔那时身上有一相同的小袋,里头净是她宝贝的玩意。这是我娘那时做的另一个,你若觉着不碍,便系在腰上,说不准哪日能遇到系着一样布袋的小乔,或见过袋子的人。”
我把方老板编的小玩意儿放到桌上,再拿起布袋端详了几秒,看到那一点白色原来是背后绣了只小兔子。
布袋的系绳不短,挂着腰上应该能露出来,露不出来我再想办法拽拽就行了。
“好,那我就系。”说着,我就要起来,但被他拦了下来。
“急撒子?”他柔和的面庞流露出更加温柔的笑意,他拽住了我的衣袖,“小姑娘哪有在别人眼前掀衣裳的?以后可不能了啊。”
我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接着坐到了椅子上,低头拿起了茶杯,闷闷喝了一口。
其实方老板多少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就掀开外衣把绳子绑进去,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可能这就是年代的代沟吧。
“方才念宁怎会和你提起我娘?”
我抬眼看向他,他眉眼间的笑意减了几分,可他说话时却仍有笑音存留。
“哦,进来之后念宁给愿神上了柱香,我好奇问他为啥要上香,他跟我说愿神很灵,让我可以试试。我问他为啥这样说,他跟我说了你许了两次愿都实现了,而且他还提到了两次玉娘,我就有点好奇玉娘是谁。”
他垂眼思考似的点了下脑袋,抬眼含笑问道:“那你祈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