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忘了胳膊还有伤,我的手几乎压在木板上,单薄的被子没有让木板床有多柔软,手肘渐渐感到轻微的疼。
我想起晚上药还没吃。
我侧过脸看了看床上的两人,看样子应该睡着了。
起来脚步不算轻地拿药,然后去厨房点火煎药。在火堆前,我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把衣服搭在柜架上,解开裹住胸的一层一层布,扔在衣服上,我坐下把药抹在胸前,轻柔搓进我的皮肤。
胸口的淤青没有消,一般碰不到也不会疼,可是不能不在意,万一戳了非得疼死。
小腿里和膝盖也得上药,穿越过来没有一天看不见药的,都快成药罐子了。
厨房的药味也越来越重,唉,很杂的药味,真不喜欢。
我光穿上了里面的衣服,那条布明天再裹吧,让我松快松快。
等药煎好的时间很长,我吃了两颗小黄瓶里的药丸,打算先把说不说名字的烦恼暂时放下,做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去杂物间把缝里的书掏出来,我回厨房的火堆前翻看。
眼睛看的是被火照黄的书,复杂的字体让我看了没几个故事就开始分心,心里莫名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他脸上的笑,他的尊重,都让我想接近他……这奇怪吗?应该不奇怪吧。
再说了,我对他有好感是我的事,又不会干扰到他,那就没问题啊,反正也不可能。
他有喜欢的人,而我也要回家。
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是好感还是喜欢,我现在好像有点分不清,早知道穿越之前来段网恋也好,哎。
晚上外面多少还会有点风,可我没有去关门,碗里的药得吹凉了才能喝,我一直受不了太热的东西。
泛黄的瓷碗散发着热气,和外面的风几乎同时吹向我的身上,而因我离得太近,药的热直冲地呼到我的脸上,有一种怪异舒服的感觉。
书里的故事没耐心看下去,它就变成了我扇风的工具,吹散呼上脸的热气。
看来我对他也没多有好感。
散去热烫的碗被我握在手里,忍住对苦味的排斥,我紧皱着眉毛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喝太快呛到了,我快速把碗放到地下,急忙拍了拍胸口,擦干咳出来流到下巴的汤药。
咳嗽出的眼泪挂在眼睛周围,厨房外面袭来的一阵微风让它多了些凉感,我顺着风望向门外。
好大的院子啊,我被困住了。
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
以前我妈会在我呛到的时候拍我的背,跟我说着啥急,没人跟你抢之类的……
手按在胸口上,我慢慢弯下腰,大腿抵着胸口,明显的疼很快地加强我对家的想念,我甚至想骂那个曾经幻想穿越的自己。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家?我想不到任何办法!重复她那天做的事没用,许愿也没用,一切都没用!
脑袋很乱很乱,放任眼泪越流越多,我知道肯定不是呛到的,至少现在不是。
眼里的泪水让我的视线变得朦胧,我强行让哽咽呜咽的嗓音恢复安静,可却依然传出微弱的哽咽,一点都控制不了。
厨房外面那棵树,树枝上的叶子被风吹动,它是院子里唯一会动的东西,我不想让它动,那样我说不定还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照片,不是真的。
我把胸口的手撑在腿上,快速站起来,不顾右腿的疼向门奔跑,在要关上门的那一秒,忽然看到院子上面的天空。
星星在闪,半圆的月亮一动不动,我手把着门站在那,恍惚间开始期盼天上能有七星连珠,把我送回家。
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听见一声狗叫,才有意识我想的多可笑。
关上厨房的门,我眼神没有焦点地回凳子前坐下,缓慢地低下头,看向那碗气味和苦的药,我拿起了它,一鼓作气喝完。
凉了的药苦味一点没减,令我没有松展的眉毛应该看上去更加难看。
没关系,已经很难看了。
放下碗不知道坐了多久,眼皮快撑不住才起来,要走时瞟见柳如青的书,我带着书去往杂物间,本来想放回原处,但是突然担心她看见再擅自处理,我把书藏进了更深的地方,藏完之后拿别的东西又堵了堵。
这段时间攒的钱还都放这,我想了想,打算明天出去的时候把钱和书带上,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她看到了夺走。
还有八音盒也得带走,我的东西不能让她做随便给别人。
能想的都想到了,我回去主屋推开门,往床上看,她们俩还沉沉睡着,比我这个打了一天工的人还能睡。
裹胸的布带随便往床上扔,我躺下盖好被子,偏看向窗外的月色,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瞬间睡着,不再想那些烦心的事。
活跃的脚步声吵醒了我安稳的一觉,我的眼睛眯了眯,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