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下来,我眼含笑意将手伸进溪流,没有凉意的水流令我当场丧失了笑容。
“唉……”眼里的笑顷刻消失,我甩了甩手上的水,垂下头看地上的影子。
白日做梦都没我想的美,太阳这么烤的慌,水怎么可能不热!
“走这快做撒?”常顺在水流边弯下腰将水桶放倒,紧接着转身蹲下看我,“方老板的药不顶用?”
他给的药挺管用的,我走这么长时间都没腿疼,常顺这么问可能因为我一路都不太有精神,他才误会了。
我坐倒在地上,手抵温热的嫩草上,伸着腿摇了摇头,“挺好用的。”
“顶用就成。”他提起水桶的提手,单手撑着膝盖起身,回头转身说:“回去嘞。”
他从我的眼前走过,我停顿一瞬,看着前面的溪流和青黄的老树,远方刮来的微风也不能减少我的烦躁。
“我刚坐下!”我转头对他抱怨了一句,弯起了腿,手撑在草地上朝前起来。
“叫你随我打水来,谁让你偷懒的。”他头也不回地背对我笑着说,“快回馆子。”
沉重的水桶没有稳定他随性的脚步,依旧吊儿郎当地大开步向前。
街上的路人走来走去,我和常顺逐渐融入其中。
两手空空的我漫无目地瞟向两旁的小摊,突然想起要买面粉,我横向朝常顺走了两步,问他:“常顺哥,你知道哪儿卖的米面比较好吗?”
路边偶尔看见卖米面的小摊,我不敢在路边摊买,那些摊主看起来不是很卫生,每天吃的东西不能随便。
“不街上便有。撒好不好的,能吃就成。”
他不在意的态度,让我不知道用啥正经理由说,说了他估计也不能理解。我看眼前,慢悠悠地边想边说:“额,不是,不是我娘怀着孕吗,我想让我娘吃点好的。”
这不是啥正经理由,怀没怀孕都该吃好的,可如果不说这个理由,那他肯定不会明白我别的理由。
“张大夫医馆边那家米铺应当还成,面子我不晓得,等回去你问老板,她比我晓得。”
我回忆起医馆旁几米远的地方是有一家米铺,没见什么人进去,不知道卖的米好不好吃。
“晓得了,谢谢常顺哥。”我把疑虑藏在心底,笑着转头对他说。
再次看到那个小乞丐,他面前不见怜悯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碗,望着来往的路人。
好奇女人最后有没有给他钱,想过去看看,在我要行动的时候,耳侧听见不远的叫唤。
“不快些回馆子,你做撒去?”
我转向小乞丐的鞋尖停在了那里,脑袋朝那相反的角度转向常顺,“我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他钱。”
在我看向他时,他眼珠不是看我,而是朝下偏向我面前。
“瞧他做撒,有心不如顾着自个儿,等日后发达再做好事。”他语气和平时没有不同,可浑浊的目光却很温柔。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似乎他也在看那个小乞丐。
“说的不在意——”好像找到他的漏洞,我当即挑眉坏笑地转身指向他浑浊的双眼,“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你!”
他没有预想里因被戳穿而窘迫,反倒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眼神多了几分难得的正经:“你……你娘使过撒方子吗?”
“方子?”我问他:“啥方子?”
他可能是说药方,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药方,就看着他,等他回答。
他的眼神不正常,躲躲闪闪的,好像接下来的话多羞耻似的。
可这么长时间都认识,我觉得他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在我细想的时候,果然他和我想的差不多,没多久就张开了嘴。
张嘴的间隙有点长,他略显艰难地发声:“有孕的方子。”
他说话声不够大,我因为离得足够近才勉强听得清。
“……”我向下皱了皱眉,仔细思考常顺问的,我还以为他沉迷打工,孩子的事会顺其自然,想不到他这么着急。
眼珠从他面前挪开,转向不算热闹的街,既然他问我了,那我当然说:“没有方子。”
“你爹走前叫你娘有了娃,咋能莫得方子嘞?”他说着绕到了我面前,听语气似乎不怎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