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一个么?”
音色柔和,语意却说不出的冷。
小竹张大眼,桃枝冰凉,在她的脉搏上滑动。
花玥挑眉:“我这个下贱女人,都杀了那么多人了,自然不差你一个。”
“花玥你敢!”
绣捷伸手,想要阻拦,虽然明知花玥不会设私刑,但潜意识还是觉得像她真的可能下杀手。
白玉招头牌的狠,亲身体味过的人才知。
绣捷放下手,嘴角浮现出狡猾的笑:“你不敢!你不敢平白无故的杀人,白玉招有白玉招的规矩,你若杀了他,主上一定……”
她说不出话了。
新鲜的血珠溅满桃枝。
小竹的尸体摇晃了两下,跌倒在地。
绣捷捂着嘴,半响没发出声。
“他一定怎样?”花玥笑的嚣张,“杀了我?好啊,随时恭候!”
血红的桃枝“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再美的花,也会凋谢。
这一次,花玥冲动了。
绣捷一定会去告状,她那么想处自己于死地,又怎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花玥不好奇绣捷怎样,她好奇的是,夜非会怎样。
白玉招规,铁一样的立律。
内讧,是为大忌。
当年,夜非正是知晓她被那些老女人欺负,才生出恻隐之心,而今她反过来欺负别人,他会怎样想?
他一定觉得,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吧。
檀香木筑成的香阁。
琴音铮然。
女子的玉指在银弦上拨弄,不难看出,她在等待,准确来说,她在等待裁决。算计着时辰,以绣捷告状的效率来看,他应该快到了。
不出所料,夜非来了。
紫色的长衫波浪一般荡漾,他漫步入阁楼。
“为什么杀小竹?她惹到你了?”
果然,是怀疑,是质问。
花玥将琴收回柜中,既然他来了,那就没必要弹琴了,因为他就是她的琴,拨弄多少年,也不会有回音的琴。
“你方才去哪了?”她答非所问,抬头,静静地望着他,“去找小郡主了?还是哪家姑娘?既然去了,还回来做什么。有本事,将她娶回来,白玉招也好有个老板娘。”
夜非不语,眼神透着探究的意味。
“要不是因为小竹,你恐怕都不会来吧,其实……你不用来,我杀了人,犯了规矩,不用你说,也会以死谢罪的。夜非,我累了。”
她累了。累到想用死,结束惨淡的一生。
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在夜里仿佛珍珠般璀璨。
有好几次,她都想抱着他好好哭一场,但她不敢。她怕迎来的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她怕众人的嘲笑,笑她高攀不起。
表面上毫不在意,内心却全是顾忌。
其实,光鲜亮丽的背后,她是个卑微的姑娘。
看着失声痛哭的花玥,夜非的心中像是被重物压榨了似的,酸涩沉重。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似他无论如何,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他爱她,她苦,他不爱她,她更苦。芸芸众生大多爱而不得,可他明明可得,却不敢要。
他不能像对别的女孩一样,玩弄她,一番情谊浓浓的利用后,再将她抛弃。对于那个天真无邪的小郡主,他可以说谎欺骗,但对于这个身经百战,从死人窝里爬出来的姑娘,他却做不到了。
真可笑,白玉招主居然也会心软。
他抬手,略带强硬地勾起了她的下巴。
然后毅然决然地吻上了她嫣红的唇。
花玥脑内轰然,随即报复性地嘶哑回应,她反客为主,俯身投入了他的怀抱。
令她欣喜的是,他并没有推拒。
终于,在理智的主导下,她奋力推开了他的怀抱。
“吻小郡主时,你也像这样用力吗?”花玥摸了摸红肿的双唇,嘲讽,“郡主金枝玉叶,她受的住?”
夜非觉得,花玥今天很不一样,咄咄逼人,却又……意外的可爱。
“花玥,我和郡主不是你想象的关系,郡王府有我需要的东西,你应该明白。”
“那我身上呢?”她死死地注视着他,勾唇,“有你白玉招主想要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