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简单,这种搭配于她而言是最不占优势的情况。
她无法用数学追分,却要在英语上被人甩开更远。
心绪低落到上课铃打响,英语老师板着脸进来,任蓁本能般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英语老师先是冷肃地讲了下班级平均分和排名,作为文科重点班之一,这次十班英语没比过九班,任课老师自然不悦。
直到说到英语年级最高分时,老师的脸色才展露些许笑意,“全校最高分还是周宴昕同学,而且是150分满分。你们好好看看卷子,上面哪个题型我上课没讲过?换个壳你们就看不懂了?!”
“行了,我们一题题讲,都听得仔细点!”
气氛凝重,当英语老师有意与同学互动时,底下反响淡淡。此举犹如火上加油,瞬间点燃年轻老师的急火:“都不说话是吧?行,我点名。”
全班学生顿时如坐针毡。
听着同学站起来回答随后挨个被训,任蓁缩着肩忐忑祈祷,千万千万别点到她。
然而下一秒——
“任蓁,这题你来回答。”
任蓁脊背一僵,脑子嗡嗡作响,而后起身声如蚊蚋:“选、选C。”
“为什么选C?”
手指牢牢捏紧试卷,卷面越来越皱,“因为、因为to是、是......”
“为什么这里要用to,不用on、for或者with?”英语老师皱眉提声,“不知道就把这句话念一遍。”
眸光颤动,任蓁唇线紧抿发不出声,英语老师便又催促一遍。
她死死盯着那句话,其中有近一半单词她不会读,或者说,读不标准。可现下躲无可躲,她只能硬着头皮读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等她念完,课堂上有零星的噗嗤声响起。
这种情况在英语课并不少见,那几个顽劣的同学亦非针对她一人,可她还是窘迫得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如同皇帝的新衣被戳破,赤.裸裸地接受众人注视,煎熬的滋味无异于被火焰炙烤。
“坐下吧。”
英语老师讲完这题,又说语感好的同学做题的时候可以多念几遍,正确答案就出来了,随即走到某个男生桌前,曲指轻叩他课桌,“刚才看你笑得最欢,下一题你来回答。”
“......”
讲解继续,任蓁的思路却怎么也跟不上了,脑袋像是被浆糊塞满,混沌一片。
下课后,许多同学到讲台边问题,斜后桌的苏沁则呼唤她及同桌:“周老师错题课开讲啦,你们快来听!”
“你们听吧,”任蓁微微侧头,视线闪躲,“我去趟厕所。”
“那你快回来哈!”
她嘴上应好,却在走廊磨蹭到下一节课开始才回班。
新鲜空气缓解不了郁闷,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再努力都没用,英语这座大山是她拼尽全力都无法逾越.......
慢吞吞挪回座位,一本不属于她的数学练习册印入眼帘。
周宴昕的?
应该是放错位置了。
她把本子拿起来,倏地瞧见底下贴着的便签——
「午休时带上英语试卷,实验楼顶见。」
呼吸微滞,眼睛发热。这种单独辅导的机会难得,她当然不舍得拒绝,但平白占用他的时间和精力,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拿笔在下面写上一句话,再将练习册传回给他。
「那你也把数学试卷带上。」
-
午休时分,两人如约来到实验楼顶。阳光正盛,未免刺激眼睛,他们选了处阴凉地坐下。
周宴昕先大致浏览一遍她的试卷,而后从她错最多的完形填空讲起。
任蓁仔细听讲,如上回一般,在他讲解时她都能听得懂,可再碰到相似题型,她还是不会......
“这题懂了吗?”
“懂了。”
“那念一遍。”
喉管如被扼住,任蓁惊愕偏头。
“这里就我们俩,没什么好紧张的。”少年神态认真,声线清朗,“念念看。”
知道他没有恶意,可那股难以遏制的羞臊犹似海浪铺天盖地袭来,她被困于汹涌浪潮中,挣脱不得。
指甲嵌入掌心,任蓁艰难启齿:“......我不想念。”
“为什么不想?”
“因为不会念,因为念不标准,因为念得很难听。”鼻子发酸,她越说越觉难堪,嗓音亦染上微弱的哭腔,“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念呢?高考只考笔试和听力,又不用考口语......”
沉默片刻,情绪渐渐平复,她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想帮助我,但是周宴昕,我们是不一样的。”她冷静地说,“以你和林迦的家境,你们就像是、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