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您的药好了。”
蘅念见尘隐并未搭理,难怪鬼族中人都传他脾气古怪,不好相与,这幅样子换谁来了都得头疼。
蘅念走至门口,将药从那侍女手中接过,“我来吧。”
那侍女感激的看了蘅念一眼,快步离开了。
蘅念修长的手指轻拿起汤匙慢慢搅动着,纯白的清冷纱衣被窗外的晨光映的极暖,从尘隐的视角来看,蘅念朝他走去时整个人温柔至极,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蘅念,此刻美的让他挪不开眼。
“先把药喝了吧,其余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尘隐听她的话把药喝了,这几日他在面对蘅念时乖巧、顺从,但蘅念却总感觉他心中是有些恼怒和气愤在的,她不喜欢和朋友之间有隔阂,有些话还是要同他讲清楚的。
蘅念放了药碗,也没坐在他身旁,而是挑了个较远的窗边,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你因寻我还闯了太虚秘境?”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尘隐并未回答蘅念的问题,而是对她说道:“阿初,我是打算将你和云初一起带回鬼族的,但你不见了,怎么都找不见了,你知道当年我是什么心情吗?”
蘅念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她确实无法感同身受,“或许只能想象一下吧。”
尘隐自嘲一般笑了笑,“是啊,你最多只能想象一下,你体会不到,也没有人能体会到。”
“阿黎,曾经的事我改变不了,现在的事我也无法回应,我们——。”说到这里蘅念突然停住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无需为此事感到困扰,往事种种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我还不至于让你为了我一厢情愿的选择而感到愧疚。”
蘅念心知此事只能他独自放下,旁人是劝不得的,但当年他因擅闯太虚秘境被四大主神强制关入了一线天,守在这里近两千年之久,如若他想离开,蘅念不是不能帮他。
转过身,蘅念靠在窗边看着尘隐,“两千年了,不想出去看看吗?”
“原本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如今你回来了,出去转转也好。”
尘隐能这么说蘅念很开心,神的一生很漫长,她从不认为一辈子就只有守着心爱之人这一件事可做,尘隐愿意重新将这世间的山川湖海,明月清风收入眼底,这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个救赎。
“如此等出了一线天,我会向尊主说明,到时你可来神族走走,我还跟以前一样请你喝酒。”
这是尘隐这两千年来听过最好听的话了,这话的内容更是尘隐心心念念了两千年的事,如今再次听到,他才觉得自己麻木了很久的心,终于有了感觉。
但尘隐并不想给蘅念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摇了摇头。
“时樾下令命我看守一线天鬼域三千年,作为我擅闯太虚秘境,不敬主神的惩罚,本来就不剩多长时间了,你没必要再去找他。”
“那可不行,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皆是虚造的,岂能如外面那般精彩纷呈,你早些出去,也早些离开这里死气沉沉的一切。”
尘隐不觉得多待一千年有什么,但既然蘅念想他早些出去,那他便按蘅念安排的做。
自打二人重逢以后,尘隐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从蘅念的安排,如同她的提线木偶一般,不想反抗,不愿思考,只想被她摆布,并且甘之如饴。
就如现在,听到她像从前一样要求自己做一些事,尘隐就莫名觉得很心安。
微笑着勾起唇角,“听你安排就好。”
两人已是说开,蘅念心情不错,尘隐还下令设宴,想要好好招待蘅念一番,不醉不归。
鬼族与神族不同,他们喜爱在傍晚时举行宴会,蘅念随云初去换了一套鬼族的华服,以便晚上赴宴。
“阿初,就这套深蓝的如何?”
蘅念抬眸,朝她的方向望去,只见云初拿了件深蓝鎏金裙,样式繁复,很是厚重,蘅念并不喜欢。
转而走向一旁的衣柜挑了件花纹简单的黑色绸衣,样式虽简单,但细看之下做工细致,暗纹精美,可以说是低调的奢华了,倒是符合蘅念的性子。
其实若是放在寻常,蘅念极少穿颜色这么深的服饰,今日却是为了迎合鬼族的审美才挑了这一件黑的,上身之后确是意料之外的锐利冷艳,平添了几分高贵气质,直接让云初看呆了眼。
“我就说嘛,阿初还是与深色更为相衬,这套挑的极好。”
美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云初自是也忍不住瞧了许久,连连夸赞之下,弄的蘅念都有些不自在了。
“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也赶紧去收拾一下,咱们快些出发吧。”蘅念推着她进去换衣服。
傍晚的尽阳鬼域灯火通明,热闹极了。
神族拘谨,规矩多,蘅念又自小在大族之中成长,更是从未见过如此自由热情,舒适潇洒的宴会,一时间心情都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