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梅韧,你不觉得白头到老这四个字在你那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吗?”
“殿下以为我是跟谁都可以白头到老吗?”荀梅韧咬唇忍着眼泪说:“不是的,只有殿下才可以。”
可以朝夕相对彼此守着过一辈子的人,非得是赵明和才可以。她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她一定要和赵明和成亲,她一定要做太子妃。
她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只恨不能将心剖出来给他看一看,那是不是真的,她心里千尊万贵放着的,是不是他。
可这样的话,这样的情意,赵明和却不肯再信了。
殿里静悄悄一片,直到门外传来姜桡一嗓子,“殿下,拜礼准备好吗?咱们现在直接过去吗?”
赵明和起身,旋即就被荀梅韧拉住衣袍:“殿下要去哪儿?”
荀梅韧问完,一抬头就对上赵明和悲痛的眼神,然后听着那人轻轻的叹息,“你说你想嫁给我,可你甚至连新妇过门的三日后要去拜什么人都不知道。”
你真的有将我放在心上吗?这句话甚至都不用问出口便已经现了分晓。她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丝毫都没有。
荀梅韧和赵明和又一次一起坐上马车驶出宫禁,缓缓朝着太尉府的方向过去,赵明和垂眸看着她,幽幽道:“孤很庆幸自己娶的是太尉的独女而非是其他不入流的孤女。”
荀梅韧心下一凉,更无措了几分,直到马车停在太尉府外,赵明和伸出手,咬牙切齿的扶她下车,然后贴着她耳边说:“你明明不想来的,为什么不拒绝?”
荀梅韧没拒绝,他就真的要带她回门,进太尉府,见太尉,那个她不再承认的父亲。
“殿下以为我很厌恶太尉吗?不是的,他也好,景康王妃也好,我都没有过。”
荀梅韧苦笑着对他说:“不仅不厌恶,相反的,我十分敬佩太尉的能征善战,为城池百姓置生死于度外。也十分欣赏王妃的清醒决断,她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舍则舍,精明果敢。”
“姜桡。”赵明和喊小姜过来:“将东西送进去,就说区区薄礼以表心意,孤与太子妃有要事在身,今日便失礼了。”
就这样,他又拉着荀梅韧坐上马车对车夫说:“去西市,杨记馄饨铺。”
荀梅韧抬眸瞪他:“我不去!”
她第一次这么干脆的拒绝赵明和,不是撒个娇,示个弱,说两句漂亮话,亲一亲,而是不留余地的拒绝。
但赵明和难得见她这样,来了兴致,甚至让车夫走快些。
西市上摩肩擦踵人潮拥挤,马车驾不进去,赵明和便下车拉着荀梅韧往里走。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是很喜欢吃他们家的馄饨吗?你不是连婚礼都能缺席也一定要来的吗?”
赵明和有些失态,那些从前表现在她面前的温文尔雅,体贴含蓄,转而变成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强硬,他一定要和荀梅韧去那里,哪怕有失身份,哪怕一败涂地也要去。
杨记馄饨铺修整的很好,毕竟大婚那日荀梅韧赔的银子都足够店家再重建一家新店。
“成亲那日,你坐在哪儿?”
荀梅韧冷着脸不回答,赵明和就回头问小姜,然后拉着她坐到姜桡指的临窗的位置。
“两碗馄饨。”
赵明和吩咐店家去准备,转头正要奚落荀梅韧两句却见她神情专注的盯着窗外看。
窗外长街,店铺鳞立,而馄饨铺对面摆着的是一家做豆花的摊子。
摊主年轻美丽,发上束着红绸做的发带,她低头将落到肩上的桂花掸下,然后笑着弯腰将一碗豆花递给身前的老妪。
那些奚落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妻子注视的不是卖豆花的少女,而是少女身后那一树金灿灿的桂花。
那是他送她的新婚礼物,在他们情意最浓的时候。
“你说你喜欢的是秋天,那你喜欢桂花吗?”赵明和泄了气,小心翼翼的问她
“喜欢。”荀梅韧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喜欢,我很喜欢,我喜欢桂花的辉煌灿烂,喜欢它的十里飘香,我喜欢这样放肆张扬不可一世的花朵。”
“原来也喜欢啊。”
他们相对无言,各自吃完了面前的馄饨,只觉得油腻呛喉,难以下咽,然后赵明和轻轻对她说:“回去吧,让小姜送你回东宫。”
“回去吧,美人,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都需要好好想想日后再怎么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