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难得如此开心,沈蕴眉眼也不禁柔和了几分,“今日难得,随他们去吧。”
她停下脚步来,视线停留在远处一排红色宫墙上,其实在禁足前,她也极少出长春宫,这与她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她生性就不爱热闹,也不爱多说话。
更多时候都是呆在长春宫里,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也并不感到寂寞。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眸便见到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儿,带着宫女站在园外,隔着肃穆把手的侍卫,远远瞧着这边。
见到沈蕴回头,忙跪下行礼,怯声道:“妾湘氏拜见皇后娘娘,叩请娘娘金安。”
湘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在京中也只有一家,她应该就是李弘泽新册封的昭仪,怀化将军湘铭的小女儿。
听柳伊说,虽然这次选秀大张旗鼓地操办,但是李弘泽最后也只选了三个。
且母家的官职都不相上下,文官二人,武将一人,力求均衡。
去年宫宴,沈蕴见到过那位战功赫赫的怀化将军,魁梧健硕,周身都是粗犷凛然之气,举手投足间也自有武将的豪迈气魄。
但他这个女儿生得却是斯文秀丽,模样粉雕玉琢,虽然稚气未脱,看起来才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已经开始显露出绝代美人的娇娆来。
新人初入宫中,大抵都是谨慎胆怯的。
沈蕴示意墨娘前去请她起身,见她双手冻红,将自己手里的暖手炉也一并递了过去,这才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诚惶诚恐接下手炉,又朝她行了个礼,才恭敬答道:“回禀娘娘,妾单名一个灵字。”
湘灵,倒是个好名字,与她的形容气质极为般配。
沈蕴微笑颔首,又问:“你今年几岁了?在宫中可还适应?”
“妾今年十五了,自入宫以来便同刘昭容住在凌芙殿,一切安好。”
答完话,湘灵终于抬起头来,待看清面前人时,神情不由得微微一怔。
寒风轻扫,枝头花影轻颤,梅花树下立着的女子出尘如天仙,气质凌然出众,面容虽显病态,但依旧难掩清丽绝伦之姿。
眉眼秀美绝俗,声音柔婉动人,如此这般美法,使人不自觉生出奇异之感。
“谢娘娘关怀,妾不敢多扰娘娘赏花,先行告退了。”湘灵像是在蓦然想到什么,归还手炉后,便低头匆匆告退。
沈蕴模糊想起前几日也曾听宫人提到过刘昭容,便开口问墨娘,“墨娘,刘昭容近日如何?”
等了片刻也没有等来回应,沈蕴回头看去,墨娘视线仍在那道快速离去的背影上,神情若有所思。
“墨娘?”
听得这声呼唤,墨娘这才回神,忙低头认错,“奴婢一时走神,望娘娘恕罪。”
墨娘极少会这样,但沈蕴并未有深究的意思,神色依旧和缓,又耐心重复问了一遍,“你可曾听说刘昭容近日如何?”
“......似是不大好。”
“她怎么了?”
“奴婢听闻贵妃娘娘近日心情不顺,罚了好些人,连刘昭容也不幸被牵连......”
墨娘迟疑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被多次罚跪不说,还受了掌嘴的刑罚。”
沈蕴眉头微微蹙起,虽说沈持盈以前欺压后宫妃嫔,便如同管教自己宫里下人那般随意,可到底也不至于上手。
刘昭容母家虽不及沈府,可刘家从前辅佐李弘泽登基有功,这几年得到了重用,早已荣升正三品的吏部尚书,如今在朝堂备受尊崇。
更何况刘昭容入宫两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有行差踏错的地方。
无论如何,沈持盈怎敢这般待她?
“可知道是为何?”
“奴婢不知,只是前几日刘昭容身边的宫女秋月过来送东西时,说她家主子病了,一问才知是受了罚,具体缘由并未细说。”
“送东西过来?”沈蕴诧异看向墨娘,“长春宫并未得赦令,她如何能进来?”
墨娘赶紧解释,“娘娘莫多心,她并未敢私自进来,只是随司膳署的人送每月例用时过来了两回,都只是问了娘娘是否安好,没有多话也没惹人注意。”
她压低了些声音,“应该是刘昭容记挂娘娘,特意做了打点。”
那刘昭容受罚会跟这个有关系吗?
墨娘见沈蕴神色越发沉重,赶紧宽慰:“娘娘不必多想,贵妃娘娘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只是做得隐晦些罢了。”
“若有下次,你叮嘱她不必再过来了,以免给她家主子惹麻烦。”
“是,娘娘。”
沈蕴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才又问:“陛下呢?”
李弘泽难道一直不管,就这样任由沈持盈闹下去吗?他又如何跟刘尚书交代?
可刚问完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