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没带文彦,她没带春桃,他们就像最常见的小夫妻在闹市里悠悠闲闲地逛着。
以往她和春桃出门时,都是春桃在前面蹦蹦跳跳,她在后面缓步跟着,可是今日却颠了个个儿,她在前面像只小鸟般雀跃着,萧瑾晗则一脸温柔地跟在她的身后。
“夫君,前面就是南庭轩了!”林苒芝手里拿着个面人,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座酒楼对他大声喊道,“上次我跟春桃就是在这里吃的醋鱼,夫君要不要去尝尝?”
萧瑾晗看着她一脸的渴求,笑着答道:“好,苒苒想吃夫君便陪你一起。”
她难得出来下馆子,他更难得。林苒芝拉着他的手欢欣雀跃地进了南庭轩。
“小二,给我找一间最雅致的包间,要有窗户,看得到街景。”林苒芝一进去就唤来了小二吩咐道,仿佛她是这里的常客。
“得勒,客官您随我来。”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他们坐进了一间有窗户有街景,还能看见夕阳的房间。
“苒苒喜欢吃醋鱼?”刚一坐下,萧瑾晗就轻声地问道。
“还行。”林苒芝笑着答道,其实她更喜欢吃水煮鱼,只可惜这里是上京,上京人不怎么食辣,而林苒芝这样的千金小姐更不食辣。她只有在极少的次数里,和春桃一起吃馄饨时会加一点点辣油。
“苒苒若是喜欢吃,夫君在王府为你找个会做醋鱼的厨子如何?”
他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地问,却把林苒芝问得心里一抖,她已经代替林苒芝这个千金小姐过了三年,却没体会过真正的天潢贵胄的生活。而他看似寻常地问,却让她涌起一股犯罪感,她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不好吃了,夫君偶尔陪我来吃一次就行,用不着真的招个厨子。”
她话是这么说,可是萧瑾晗对她的那份心意却让她心里漾起一层蜜意。
萧瑾晗看着她慌忙摆手的样子不禁失笑,他轻声笑道:“好,苒苒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夫君再陪你来。”
此时夕阳渐沉,窗外一轮红红的落日即将要落入远方群山的怀抱,也将暖橘的余晖洒满了整个上京。
就在林苒芝捏着手里的面人,等着她的醋鱼时,忽然从隔壁雅间传来一阵谈话声。因这两间厢房都开着窗,声音从窗口飘进来,清清楚楚地落到了林苒芝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前阵子二殿下娶了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一个细细的不敢说得太大的男声忽然响起。
“听说?”那个声音刚落下,一个更大一些的男声立刻响了起来,“岂止是听说,我可是亲眼瞧见了,那迎亲的排场,不愧是亲王。”这个声音里没有顾忌,全是羡慕和惊叹。
“亲王又如何?”这时又响起了第三个声音,“亲王的排场再大还不是娶了个傻姑娘。”
“傻姑娘?怎么会是傻姑娘?”刚才那个声音明显不知道其中内情,立刻惊声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最后这个声音比他还要震惊,“林尚书家的千金生来蠢笨,从小到大看到书就头疼,身为礼部尚书的女儿,斗大的字却识不得几个,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林苒芝在隔壁细细地听着,她听到别人议论自己本来还饶有兴趣,却被这“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给噎在当场。原主林苒芝只是读不进书,却也不是个文盲,如今她却要替她来做这个文盲,她顿时呕得心里发堵,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萧瑾晗听到这一切心里却是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苒芝,生怕她因为这些议论伤了自尊。他拉起她想要带她走,却被她倔强地一把摁住,仿佛要跟隔壁较劲。
“这二殿下真是可怜,板上钉钉的永定侯府也能被大殿下给撬了,本来这嫡子尊荣加上永定侯府,大周的天下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如今唱这么一出,将来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议论了起来。
“还是大殿下厉害,不仅从二殿下手里撬走了临安郡主,还让贵妃娘娘把个傻姑娘许给了他,学富五车的亲王配个大字不识的王妃,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怎么过?闭着眼睛过呗,人家反正是亲王,正妃蠢笨再娶侧妃就是了。说起来,还是大殿下厉害,人家二殿下在淮江赈灾,累死累活才封个亲王,回来就被戴顶绿帽,不仅戴绿帽,连江山都不知道会不会被夺了去,要怪只能怪先皇后走得早,要是先皇后还在,哪还有这些事?真是可怜啊……”
“你也不看看大殿下是谁,抛开战场功绩不说,光人家那长相,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动?临安郡主连嫡子婚约都敢悔,也算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
他们说着笑着,将大周最巅峰的斗争当成了下酒菜,而这些说笑声却将林苒芝心里的憋闷全化做了震惊。她怔怔地望向萧瑾晗,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原来她和他的婚约是这样来的,她只知道是临安郡主悔了婚,所以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