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时,萧聿珩沉声说道:“佳洛说的没错,是朕有事要问你才传了你来这儿,你莫要管朕为什么会有事问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朕的问题,朕问什么你答什么,问完朕自会放你回去。”
萧聿珩的话音深沉,既没有她之前见过的亲和,也没有他之前发怒的威严,林苒芝不知道应该害怕还是不害怕,她只是满心困惑,从她出府到现在每一件事都让她困惑。
她低头答道:“父皇有话尽管问,儿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苒芝有这样的态度陛下就宽心了。”宁贤妃这时笑着说道。
她对林苒芝笑了笑,又对萧聿珩笑了笑,边笑边握起了林苒芝的手,“陛下这次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苒芝对天上那颗星星如何看待。听说满上京的贵女都去了相国寺烧香祈福,只有苒芝没去,不仅苒芝没去,就连王府里的下人也都不信那妖邪之说,说是王妃告诉他们那就是颗寻常星星。如今异星现世,人心飘摇,苒芝如若知道什么关于异星的真相秘闻,不如告诉陛下,让陛下能告知天下安定人心,也算苒芝对社稷有功,让大周百姓都无需再惶恐度日。”
宁贤妃说完便眼光灼灼地看着她,连御案后的萧聿珩也紧紧地看着她,仿佛都在等她的答案。
可是林苒芝却被这问话和眼光吓得心内一惧,她如何能说出这颗星星的真相?她说了便等同于说出她自己起死回生、借尸还魂的真相,到那时异星也许无事,她自己却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她弱弱地说道:“父皇和姐姐误会了,苒芝哪知道什么关于异星的真相?苒芝从来对星象没有了解,苒芝只是看着那星星跟别的星星相比除了亮点也没有其他不同,便这么认为了。这只是苒芝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不能代表其他人,更不是什么真相秘闻,苒芝对那星星当真是一无所知。”
“那你为何还规劝下人莫要信那妖邪之说?”萧聿珩这时低声问道。
“那是因为儿臣认为这星星究竟是福是祸还未有定论,先自己把自己吓着了,导致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实在毫无必要,便这么跟府里人说,让他们能安心做事不要惹出祸来。”
林苒芝唯唯诺诺地说着,让萧聿珩看着她眼里不知不觉生出些厌恶。
过了半晌,他低低地说道:“你倒是心宽,是福是祸还未有定论,便敢先说那星星什么都不是,朕看你这话倒像是对这星星下的定论。”
林苒芝一听心里微微漾出些恐慌,她垂头答道:“父皇说笑了,儿臣哪能下什么定论?儿臣不过自己宽慰自己,让自己莫要被这异象扰乱了心神。”
她强装出镇定说道,话音虽稳心却早已乱做一团。
萧聿珩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道:“苒芝可真是胸怀宽广,能容万物。朕为瑾晗选你做王妃当真是选对了人,先有惊人的智慧和魄力帮佳洛办宫市,后有深不可测的胸怀来容纳这罕见的天象。这异星司天监说翻遍了所有记录和典籍,莫说大周建朝,就是从大周建朝再往前倒推数百年都未见记载。青天白日,烈日之旁异星灼目,对于这样的奇观苒芝居然能毫不所动,全无畏惧,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历经了无数风雨都做不到苒芝的岿然无畏,朕这个皇帝看样子都是白当了。”
萧聿珩低沉讽刺的一番话说得林苒芝的心中涌起一片恐惧,她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父皇息怒,苒芝没有此意,苒芝既没有智慧也没有胸怀,苒芝只是愚钝,越愚钝越不知害怕,无知者无畏,苒芝只是无知者无畏。”
她颤抖着声音说着,声音里透露出她遮掩不住的害怕。
“无知者无畏,”萧聿珩沉着气缓缓地说道,“好一个‘无知者无畏’,可能说出这句‘无知者无畏’的人恰不会是‘无知者’。林知栋的女儿十八年来愚钝迟缓、不通文墨,十八年后天赋异禀、殿上赋诗。办宫市、奏扬琴,面对妖星举世皆惶唯她不惧,即使面对朕的质疑也能脱口而出‘无知者无畏’以此开脱。林苒芝,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朕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