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天牢的路异常顺畅,正如他进天牢的路,连林苒芝牢间的锁都不知是何原因只是虚挂在上面。
萧瑾晗从踏入天牢的那刻起就隐约察觉到一种过于安静的怪异,可这怪异在他要将林苒芝救出来的急迫面前微乎其微。他无暇去顾及这些怪异,只顾着将林苒芝抱着往外走。
外面有架早已等候他们的马车,而在他们刚刚钻进马车的同时,林苒芝对面牢间的一名女犯此时醒了过来,她无意地转头望去,却发现刚才还靠墙蜷缩的林苒芝已经消失不见,牢门却大敞着,她立刻高声喊了出来,“快来人啊!有人逃跑了!”
当萧瑾晗抱着林苒芝刚刚坐稳时便听到了这声足以划破夜空的高喊,他撩开车帘,只见身着银色铠甲的天牢守军像潮水般从四周涌了过来。
“王爷不好,守军杀过来了!”高达领着府兵将萧瑾晗的马车层层围住,大声对萧瑾晗喊道。
萧瑾晗看着这来得过分迅速,仿佛提前埋伏好的守军心里不由得一惊,他沉声说道:“本王先将王妃带走,你带人将他们拦住,切不可恋战!”
高达持剑喊道:“属下领命,王爷王妃先走,属下随后就来!”说完便投入了厮杀。
身着黑色铠甲的府兵和身着银色铠甲的守军像两股潮水般立时交织在一起,萧瑾晗沉眸看着四周的厮杀,放下帘子对驾车的文彦喊道:“走!”
文彦立刻驾起马车,在守军即将要包围住他们的瞬间疾驰而去。
车外“哒哒哒”的马蹄声像鼓点般敲在林苒芝的心里,她躺在萧瑾晗的怀里,听着外面飞奔的马蹄声,快速转动的车轱辘声,还有他的心跳声,忍不住落下泪来。
“夫君你不该如此,你这么做就再回不了头了。”
萧瑾晗紧紧地将她在怀里搂了搂,低声说道:“夫君从没想过要回头,这个世界如果没有苒苒,夫君回头也没有路。”
林苒芝听了不禁潸然泪下,她低声泣道:“可是苒苒不值得夫君如此相待。”
她想着他的那些霜剑,想着她在他的身边只知道沉溺于他的爱护却从不关心他的伤痛,内疚得无以复加。
萧瑾晗却听得心如刀割,他痛声说道:“如果苒苒都不值得,那这世上就无人值得。”
“可这些都是苒苒的错,如果苒苒早一些去找春桃的家人,早一些关心夫君,早一些告诉你我是谁,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春桃就不会死!”
对春桃的内疚和自责将林苒芝彻底击溃,她转过身扑在萧瑾晗的放声哭泣。
萧瑾晗抚着她的发哀声说道:“不,苒苒,是夫君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夫君,你不会被别人知道你是谁,你更不会被人陷害,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嫁给了夫君。”他说着悔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林苒芝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涌动的泪水看得林苒芝心如刀绞,她拼命地摇着头,任由眼泪跟着她的摇头而晃落下来。
“不怪夫君,夫君没有做错,就算时间重来,苒苒还是会嫁给夫君,只是苒苒一定会诚实地嫁给夫君,告诉夫君苒苒是谁。”
他们在马车里流着泪相拥相吻,让马车载着他们往城门的方向奔去,让那被马蹄溅起的尘土一点一点地去告别他们旧的生命,迎接新的生活。
当林苒芝冰凉的脸庞在萧瑾晗的怀里一点点地暖起来后,萧瑾晗轻声说道:“苒苒愿意去哪里?南方好不好?南方温暖,我们找一个小城,置一个小院,苒苒可以在小院里种花种草,还可以教人弹扬琴,教人画画。有夫君陪着,苒苒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去哪里也都可以。”
林苒芝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却跟着滴下泪来。有他陪着,她是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去哪里也都可以。可是他却不可以了,他再不能做皇子,做亲王,更不可能做皇帝,他只能陪着她在小城里种花、种草,并且还要隐姓埋名。
她低声哽咽道:“好,有夫君陪着,苒苒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夫君在,苒苒做什么都无所谓。”
她的哽咽也听得萧瑾晗心里闷痛,他所有为他们规划的未来都因为那一颗星星走上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犹豫了许久后终于低声说道:“苒苒,暮云阁……被烧了……”
暮云阁的忽然被提起让林苒芝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任何话。
萧瑾晗轻声劝慰道:“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落好了脚,苒苒再去选一个看得见云的地方,夫君再为你建。”
林苒芝想着宁贤妃垂着头还未说话,却听马车外文彦惊慌的声音忽然传来,“王爷不好了,这里有埋伏!”
只听一阵又急又快的马蹄声忽然穿过车帘和车壁向车内传来,萧瑾晗听得心里大惊,眼看城门将近,此地怎么还会有埋伏?!
他撩开车帘一看,只见一大队天牢守兵正骑着马向他们涌来,在这夜色之下仿佛一道刀锋上的寒光忽然挥向他们。
“王爷,守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