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没办法,只有这样逼迫鹿屿绵。
她却作势就要往下跪,根本不顾还有律师在场,就是想要鹿屿绵难堪,下不了台,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女儿是如何逼迫母亲下跪的。
鹿屿绵用足力气去拽陈媛,可她一门心思往下跪,鹿屿绵根本拉不住,只好跟着她一起跪下去。
钱律师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的一幕,仍然让他觉得无力。
当妈的为了儿子,竟然跪女儿。可犯错的明明是儿子,偏要用下跪的方式,逼着女儿妥协。他不知道该为鹿屿绵感到不幸,还是该为她悲哀。
陈媛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屿绵,妈妈求你,放过鸣轩吧。”
鹿屿绵觉得可笑。
鹿鸣轩挪用的公款,侵占的是股东的利益、公司的财产,怎么轮得到她来放过?她无名无分的去鹿山地产,连个title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负责人都算不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鹿山地产能够健康发展,为了让鹿鸣轩提前规避风险。可是在陈媛眼中,就是逼迫、威胁……一无是处。
鹿鸣轩无所顾忌的挥霍完8000万,对他来说8000万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名下有车有房,有存款还有名表,怎至于还不上8000万?
无非就是不舍得,又担心被鹿川知道,所以想方设法逼着鹿屿绵妥协。
鹿屿绵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陈媛,最后一次问她:“妈,你一定要这样是吗?”
陈媛哭哭啼啼的说:“是你逼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屿绵,妈妈求你了。”
陈媛以为这下鹿屿绵一定会心软了,只见她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起初,陈媛还没想到鹿屿绵给谁打电话,直到听到她喊了一声“爸爸”,随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阴冷起来,双手死死掐住鹿屿绵的手腕。
鹿屿绵被勒得很疼,倒抽一口冷气,忍着疼痛说:“爸爸你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不用见面,电话里就能说清楚……”
陈媛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只知道绝对不能让鹿川知道。当即就扑上去,鹿屿绵一个不稳,险些被扑倒在地,手心一空,手机已经被陈媛抢走了。
陈媛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紧跟着把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墙上,又掉到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质问鹿屿绵:“你疯了?”
鹿屿绵不为所动的迎着陈媛的视线:“那也是被你逼疯的。手机摔坏了可以再买,你若是继续逼我,我只能告诉爸爸。”
陈媛气的跌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指责:“你竟然这样对我,这样对我……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了。”
陈媛哭的悲怆,完全不顾忌形象。
钱律师躲在墙角,始终像个局外人一般,又冷漠的推推眼镜。
隔壁的鹿鸣轩终于坐不住,闯进来,看到哭的声泪俱下的陈媛,以及跪在对面的鹿屿绵,他焦心极了,上前抱住母亲。
陈媛一看儿子来了,像是有了主心骨,倒在儿子怀里,痛哭流涕。
鹿鸣轩不停的安慰母亲,得了空闲又质问鹿屿绵:“姐,怎么回事?我还钱就是了,一定要把妈气成这样吗?”
鹿屿绵觉得可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每个人都可以跳出来指责她,不管她做什么,在他们眼中都是错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又能干的提线木偶。
可她不是。
鹿屿绵整理了情绪,收拾好表情,做了一个深呼吸,语速缓缓说:“妈,我还要回岩城,就不陪你了。”
说完,她撑着地站起来,捡起手机,和钱律师一起离开。
走出会所,午后阳光炙烤着大地,入眼一片惨败,一如鹿屿绵的神色。
就在这时,鹿川打来电话。
手机被陈媛摔了,屏幕碎了一角,还能正常使用。
刚刚电话突然中断,鹿川以为鹿屿绵会再打过来,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只好主动打过去。
想必今天的事情,会让陈媛有所顾忌,应该会按时还钱,鹿屿绵便没有再向鹿川提及此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
当然又免不了被鹿川训斥一顿,说她不够稳重,考虑事情不全面,没头没尾的,都不知道给他回个电话。
鹿屿绵默默听着,没有反驳。
钱律师围观了陈媛的“大闹”,又旁听了鹿川的“强势”,默默为鹿屿绵叫屈不值。
等鹿屿绵挂了电话,他关心的问:“鹿总,您没事吧?”
鹿屿绵笑笑:“抱歉钱律师,让你看笑话了。”
“鹿总多虑了。”钱律师反应平静。当律师,什么样的家庭伦理闹剧都见过。
鹿屿绵点点头,“多谢你跑一趟,案子一切照旧。”
钱律师:“好的。”他还担心被鹿夫人这么一闹,她就心软了,还好她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