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地丢了一大袋银钱给他。
这些银子,也就她……半年的零钱。
还是前些日子刚得的呢,不免担忧未来半年该如何是好,姜烟暗暗在心间叹气。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儿,当了也能换不少银子。”
龙义没回她,把钱袋子递给了另一个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立马接住了,他在一一点数。
龙义重新拿回了钱袋子,从里头捞出三两银子,道:“超了这么多,还你。”
“呀,倒是我看错你了,人还挺实诚的。”姜烟随意地开了个玩笑道。
龙义却诚恳地回道:“我从不要不义之财。”
这下,姜烟更好奇了。
他既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刚刚又怎么会那般逼迫崔娘,竟还想卖崔娘去妓院?
姜烟不禁问道:“那你刚刚还动用武力,逼迫崔娘?”
“我当年借钱给她那哥哥,还不是看在兄弟情义,还有她娘对我的恩情,一句话都没多说就借给了他,连自己的家底都快掀没了。到如今,不仅他自个儿得病死了,钱也都没还上,我自己倒成了个穷光蛋。我们兄弟几个天天喝西北风,她却不讲仁义,还想着撂摊子就跑。”
龙义又恶狠狠道:“这世上,不讲仁义的人,就不该好活!我从不叫这种人在我眼前瞎蹦跶!将她卖了又怎么了?又不是杀死了,好歹还活着。既能挣钱过活,什么钱的来路不能走?还不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她要是心正,到哪儿都可以。”
“我们中原女子素来重贞洁,谁会愿意沦为娼妓,成为笑柄?这过街老鼠,可是讨人嫌的。”
龙义低眼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龙义才道:“谢姑娘,日后,我定不会再来叨扰崔娘,此话,我龙七说到做到,不会失诺。”
“是的姑娘,我大哥向来讲义气,从来没有失诺过,姑娘、崔娘,你们放心好了!”灰衣男子乐笑道。
这会儿子钱到手了,他的态度也松和些。
姜烟应道:“好,大家都是爽快人,天也不早了,大伙儿都回去睡着吧,今晚来叨扰,实是对不住了!”
零零散散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三人,从姜烟来这儿到现在,崔诗儿一直没有开口,紧紧拥着她怀里的崔峣。
姜烟走上前,问道:“崔娘,崔峣怎么样了?”
“姑娘,阿峣不好,很不好……他……”
崔诗儿摇摇头,不知是什么情绪,但看着,似是要哭出来了,可她就是死死憋着,连哭腔都压抑着。
“应当是挨不过我们去见沈易仙人了。”
那双眼睛,含着一位母亲的最大悲痛,是对孩子的愧疚,是对对孩子的心疼,更是对孩子最深沉的爱。
“我会想办法的,崔娘你放心,我现在先回府了,阿峣的病我可以让爹爹派人去把沈易仙人请过来,然后明天先让太医来瞧瞧,说不定能瞧出些什么,即使没能看出,开些方子保住性命先。”
姜烟说完向崔娘行礼告辞,转身走了十米左右,她回头笑道:“崔娘,有事了记得找我,我就在京城南二街!回见!”
散去的邻里闻声,都转过身来,眼瞧着她自个儿拐过了转角处,挥着手往远处走。
邻里也都笑了,回屋里头去歇着。
“娘,我冷。”崔峣迷糊地喊道,刚刚被拉着起床,又是寒冷的夜晚,在这风中颤粟了许久,这会儿人散了,他才对着母亲喊冷。
“我们进屋去。”
崔峣在床上躺着,身上已没了力气,虚弱地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你了?”
“不会的,阿峣要陪娘一辈子的,你答应过娘的,做人不能食言,对吗?”
“对,我不能食言,阿峣要陪娘一辈子的,以后还要考取功名,不要再让娘受苦了,这房子也得改改,炉子里要烧好炭,还要有个大院子,娘爱花,在院子里种花,浇水,啥都不用干,就享着福……”崔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越来越弱,“我要……睡觉了。”
他是撑不下了才这么说的。
崔娘摸了摸崔峣的额头,烫的能烧开水。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想推开门去医馆,忽而感到不对。这屋内虽说破陋,但也不至于能吹进这么大的风,将方才龙义他们来寻财物时点的两只蜡烛全都吹灭了。
暗处,一道声音冷冷突然响起,崔娘啪地扶着桌子,险些没站稳。
姜烟来时是真怕,但这时候,她仿佛有神人护体,眉开眼笑地在阴冷的街道走着。
那把伞上落了雪,她一抖,又层层滑落下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姜烟竟是玩上了,先握着伞柄,稳住不动,然后转悠几下,雪哗啦地从伞上飞落,包围在她身边。
粉裳白雪,桃眼俏颜,真是美极了。
若有人瞧